“蕙质兰心,字好,人……也不错。”华云喃喃自语。
但是已经来不及。
杜若点点头,道:“铜人毕竟是死物,穴位牢固,练得再久,也学不会行针之法。而人与人之间,穴位虽大抵不异,却胖瘦有异,男女有别,若不常自刺练习,是不会晓得刺人与刺铜人的针法差别的。”
唯有华云一人悄悄坐着,也不拜见商东儒,也不答复商青黛的话。
“此乃曲池。”商青黛说完,抬眼看向燕云华,“请陛下下针一试。”
燕云华摆手一笑道:“朕这出来一日了,还是回宫歇息舒畅。”
“那朕就……落针了。”燕云华捻针看准了曲池,正正地刺了下去,却不想商青黛忽地一缩手,那支银针竟是刺了一个大偏。
“呵,商蜜斯经验得老是很有礼。”
积雪砸在燕云华的头上,冰冷的乌黑占满他的一个脑袋,这算是他做帝王以来,第一次那么出丑。
杜若也不想多他多说甚么,只感觉这个华云浑身高低披发着一股贵气,半点不像行医之人。
“陛下,如果学医另有怜香惜玉之心,那彻夜就不必再肄业了。”
商东儒倒吸了一口气,脸上现了些许惶恐之色,他瞪了一眼杜若,“杜若,这里没你的事了,退下吧。”
“弱水的弱?”华云俄然咧嘴笑了开来,看着这小丫头薄弱的模样,实在是只能想到这个字。
商东儒语塞地转过了脸来,歉然对着燕云华道:“陛下,是我教女无方。”
商青黛没有去看华云,只是径直走到了杜若身前,把一个针囊递给了她,又顺手将另一个针囊放在了华云案上,便冷冷隧道:“本日,学习臂上穴位,你们一会儿取针刺本技艺上穴位练习。”
商青黛强忍着心底的怒与悲,嘲笑道:“陛下可知这里是甚么穴?”
“爹。”
杜若这才回过神来,愣愣地起家对着商青黛恭敬地一拜,“夫子。”
燕云华学着商青黛方才的模样,右手将银针移近油灯火焰上烤了烤,又游移地看了一眼商东儒,“商院主,这一针刺下,如果偏了?”
商青黛对劲地略微点头,淡然看向了华云,“我本日是说过的,我灵枢院不留笨伯,华公子,你这手只怕分歧适捻针行医,还是早些回府做你的大族公子吧。”
这天下四海靖平,百姓安乐,身为帝王的他,确切有些孤单了。
“爹,你如果真疼我,就放我走吧。”这句藏在内心很多年的话,终究从商青黛口中说出来,雪花当中的她,瑟瑟颤栗,不知是因为手臂中埋针的疼,还是心底对父亲绝望的痛?
北风拂过肌肤,商青黛雪色肌肤出现一阵颤栗,却凉不过她现在的心,仿佛冰封。
许是雪下得久了,檐上的积雪太沉,只听一声轻响,一大片积雪便从檐上滑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