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若……”
杜若怔怔地看着夫子在大雪中落寞远去的背影,只感觉心头有一块大石头狠狠堵着,甚是难受。
“无妨。”商青黛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,“你就取针吧。”
“呵,雪下大了,是该当归了。”商青黛淡淡一笑。
心底,有甚么东西悄悄地变了,商青黛一时也说不上来,她现下独一还记得的,便是那小丫头柔嫩的舌尖触到她肌肤的浅浅酥意。
没出处的凉意袭上心头,杜若打了一个暗斗,再看向阿谁在风雪中瑟瑟颤栗的商夫子,她来不及多想,便将身上的水蓝色暖衣脱了下来,顶在了头上,快步跑向了商青黛。
杜若点头,“嗯。”
“娘……”商青黛的声音颤得短长,只见她跪倒在了墓碑前,偎依在了冰冷的墓碑上,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,“带我走,可好?”
杜若点点头,正色道:“夫子,你手臂中的断针再不拿出来,手是当真要废了的。”
闻声杜若的脚步走远,商青黛这才回过神来,低头怔怔然看动手臂上缠好的纱布,那边的模糊作痛仿佛在奉告她,方才产生的统统并不是做梦。
商青黛走到盆架边,将冰冷的双手放入水中暖了暖,当暖意沿着指尖传遍她的身子,脑海中又闪现出小丫头的彻夜为她撑衣遮雪的模样来。
针出肉些许,却俄然愣住不动了。
“你身子本就孱羸,你还如许冻着,不要命了么?”
“这药……要喝多久呢?”商青黛瞧见她不敢说下去,用心问了一句。
杜若想用指甲捻针出来,可试了试,发明底子捏不住针。
十九年来,除了幼时的娘亲曾经对她如许好,另有谁会如此待她?
“多珍惜本身一点?”
杜若笃定地点头,“夫子,身为医者,不成对伤者视而不见,以是,你若不走,我便也不走。”
商青黛并没有回房间取针,而是径直走向了灵枢院后山。
杜若点点头,便筹办来书案边清算清算。
杜若蹲了下来,双手将暖衣擎得高高的,“像你如许的病人,我也碰到很多,如果因为你凶我一句,我便走了,那我就不配行医救人了!”
“你威胁我?”商青黛眉角一挑。
杜若立在十步以外,悄悄地看着商青黛,不敢打搅,也不敢分开。
原觉得灵枢院院主的独女,应当是万千宠嬖于一身的大蜜斯,以是才会养出那样清冷的性子来。却不想,那些清冷,皆是对世事的绝望。
杜若黯然低头,“是。”这便走到了放着行囊的椅子上,将行囊背了起来,冷静地走出了房间,不忘将房门带着关了起来。
是谁,会来这里?
杜若低下了头去,低声道:“夫子今后可不成以……可不成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