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记性这般大,明日醒来,我要先考你彻夜教你的穴位位置。”
商青黛怔了怔,走到杜若身前,声音柔了很多,“这几日你就好生在这里歇息,你落下的功课,我会一一教你。”
“你去帮阿若把行囊都清算过来,这些日子她必须留在我这里保养,等她好些了,再让她回你那儿去。”
“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杜若将右手枕在了上面,当真地看着她。
“啊……”
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,杜若下认识地猛地坐了起来,一口气没缓过来,忍不住又收回一串狠恶的咳嗽。
似是发觉到了商青黛的目光,杜若微微抬眼,目光相接的刹时,商青黛有些慌乱,杜若也有些慌乱,两人将目光移向了别处,商青黛竟健忘了方才说到了那里?
“今后再对我说谢,你就不必留在这里了。”商青黛似是猜到了她要说的话,抢先一步开了口。
是心疼她么?
“是。”
“是。”
“阿若,你为何就那么怕我呢?”
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,商青黛只感觉怀中的小人儿甚是好闻,低头看畴昔,却瞧见杜若紧紧低着脑袋,耳根处一片火红。
“啊?”
含混的视野中,最早映入眼底的是陌生的雕花床柱,陌生的碧青色床幔。
只是……为何内心会有酸涩之感?
杜若倒吸了好几口气,又恭敬地对着商青黛一拜,“我进灵枢院,并不是来养病的,夫子,本日的课程,我不想落下。”说完,她抬起了脸来,一双带着泪光的眸子水灵灵地,是那般地当真,“夫子,我没事的,请夫子教我本日的功课吧。”
商青黛缓缓走了过来,悄悄抚上她肥胖的背心,给她顺了顺气,“已给你行过针,下次别跟着水苏那野丫头跑那么快,你心脉天赋孱羸,后天保养稍欠,今后可要多多重视。”
微乱的心跳在胸臆间仿佛擂鼓,若不是外间的风雪俄然大起来,吹得檐角的铜铃叮铃作响,只怕这两人不晓得要沉默到甚么时候?
听着商青黛的脚步走近,杜若的心更是慌乱得短长,下认识地缩了缩身子。
看着陈水苏盘跚走远,商青黛转过身来,却瞧见阿谁小人儿已从床上走了下来,不由得厉声道:“阿若,你究竟愿不肯意听我的话?!”
商青黛在杜若前面坐了下来,放下了手中的簪子,看了一眼书案边的药枕,“把手放这里。”
“是。”杜若紧皱的眉心微微一舒。
“怎的?”商青黛疑声问道。
商青黛起家走到杜若身边,“你回床上安息吧。”
商青黛不敢想下去,她冷静地走到了书案边,淡淡道:“你坐下听吧。”
待陈水苏走远,商青黛将房门关好,再回身将杜若的行囊放在了书案上,径直走向了杜若。
“今后不得再如许带着她急跑。”商青黛一脸寒霜,语气冰冷,“今次之事,你也是偶然之失,起来吧。”
“是……”杜若低头应了一声,挪了挪身子,紧紧缩着贴到了冰冷的墙上。
商青黛给杜若掖了掖被角,“如果你不惯与人同睡,那我先命人搬个坐榻过来。”说着,她便站了起来。
商青黛只感觉心口被甚么给狠狠一压,闷闷地,酸酸地,那么多年来,灵枢院向来没有见过如许倔强的门生,更没有呈现那么痴迷医道的门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