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小麦不喜他这蔫搭搭的模样,撇撇嘴道:“你要考功名,或是想多攒些钱,这都没题目,但起码在芸儿那边,你得给她颗放心丸吃。她够命苦的了,摊上那么个爹,一天好日子都没有,如果连你都如许拖拖沓拉,岂不更让她不好过?我是当徒弟的,徒儿的事,我就得管,我也管得着,喂,你别说我没提示你,倘你再如许担搁下去,我便做主,干脆让她跟了韩虎得了!人家也是一表人才,办事还利落利落,比你强多了!”
“我没……”文华仁缓慢地溜她一眼,剩下的话就没说出来,自顾自又扯了一把野草,在手中揉得稀碎。
文秀才面上的笑容有点发苦:“我与他素不了解,怎会无缘无端……”
“我那里是拿她撒气?”文华仁涩涩地点头,“我是……算了,我也无谓解释,要如何想,随你的意吧。”
周芸儿扁了扁嘴像是要哭,却毕竟是生给憋了归去,深吸一口气,怏怏地退到门边,瞧见花小麦,便低叫了声“徒弟”。
“先出来吧。”花小麦冲她笑笑,一径行至文华仁身边,找了块洁净点的处所坐下来。
花小麦有长久的惊诧,继而便快步迎上前,也扯出个大大的笑容来。
宋静溪一脸温婉地拉住她的手:“小麦妹子,我们真的好久没见面了呢!不瞒你说,实在我早就想来瞧瞧你,只是晓得你忙,不好来打搅。收到你的信,见你在信上说,邀我来做客,我便立时坐不住了,忙就跑了来,呵,事前也没打号召,你别怪我冒昧才好。”
花小麦的确哭笑不得。
那荷包鼓鼓囊囊的,瞧着很有点重量,多数里头装着金银锞子之类的物件。花小麦推让一番,也就谢过她,不动声色地与她聊些闲话,并未曾主动问起她的来意。
“我如何挑明?”文秀才长叹一口气,“考不上功名,还穷得叮当响,身无长物——我晓得芸儿并不在乎这个,可我又怎能让她随了我刻苦?不瞒你,那话在我喉咙里噎了好久了,可不管如何,我张不开这个嘴。”
番茄?
一本性子胆小,受了委曲不敢说,另一个呢,又是个酸秀才,蠍蠍螫螫不利落,真真儿急死人!
花小麦也懒得与他在细处上计算,尽管凶巴巴道:“我问你,韩虎如何招惹你了,就值得你如见了瘟神普通,转头就走?他今儿如果来用饭的,便是咱稻香园的客人,莫非你就是这么待客的?”
“那当然,就文秀才那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孱羸样儿,拿甚么跟你比?”花小麦不假思考地点了点头。
那么……
“嗯,让吉利送去了省会。”花小麦嘻嘻一笑,对劲洋洋道,“她与我拉家常,我也同她讲客气,我还聘请她得闲来稻香园走动走动呢,归正不过是说说罢了,有甚么难?”
宋静溪一边与她酬酢,一边就四下里打量了一遍,啧啧感慨道:“小麦,你可太无能了,这处所现在真是大变样啊!记得上回我来火刀村找你,这里还是一间脚店,我还在内里住过一宿呢,没成想,才不到两年时候就被你买下,修了这么大一个园子!这荷塘瞧着真真儿喜人,比及隆冬荷花竞放时,必然美不堪收!”
……
“少跟我打草率眼!”
话说,那牵红线的月老,不是向来很有分寸吗,远的不说,单单她与孟郁槐的这桩婚事,不就很靠谱?可那老头好端端的,如何将周芸儿和文华仁系到了一块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