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唤作“清风”的道童嗤了一声,口中嘟囔了几句,不过是说虚元观乃清修之地,整天收留这酒疯子来和师父坐而论道,实为大谬如此。
到得夜幕来临时分,李白身影从一条灌木丛生的青石板路上缓缓出来,又蜿蜒折转了九次,方才来到一座飞檐流瓦、青砖红墙的道观跟前。
李白凝睇着萧长歌头上方巾,想起他刚才行动,心中极其不悦,撇嘴嘟囔道:“读书人整天舞刀弄剑。”
李白猝不及防,但闻“哐当”一声锐响,两只酒坛顿时碎成了漫天瓦片,又见瓦片中闪过来一道人影,如同陀螺旋舞。等瓦片四散落地后,李白忽觉本技艺中握着那柄桃木剑,下认识低头一看,但见其上端端方正刻着四个大字。
“童儿休得无礼。”忽闻一声清啸从道观院落深处传来,如凤鸣鹤唳,淙淙清泉,端地令民气神扫荡,尘心尽去。
萧长歌这些年浸淫武学剑道,诗文之理早已忘了大半,见那白衣少年神采飞扬,出口成佳句,不由心中打了个突,周遭事物不过是酒盏、木窗、桌椅之物,冥思苦想了半晌,竟答不上来。
诗仙酒内合座哗然,连那飞扬放肆的府尹公子潘若晨也猛地站起家来,“青衣秀才”萧长歌成名不久,但他在江南曾以酒会友,威震江南武林的“淮南双雄”单骞、单昌两兄弟,被萧长歌三招击败,一时名声大噪。
心中欣然若失,耳边兀自反响他那句“本日逢君醉几人”,一时沉浸此中不能自拔,正要迈步出去,蓦地记起本身喝了一大坛酒还未付钱,回身看时,却见掌柜的帽檐上多了一锭碎银,掌柜的想要伸手去摘,但又恐怕其掉了下来,一时呆在原地,只得愣愣谛视着白衣少年李白出了大门,径直向北去了。
场中唯有李白听他吟完,心中震惊无以复加,萧长歌那首诗固然乐律整齐不齐,炼字也毫无章法,但却悄悄符合了本身这首诗,一样的夫君远征一样的边疆战乱。
话音方落,李白腹中酒气翻滚,一个响嗝喷薄出来,乾虚真人正凑到近处,被滔天酒意一熏,眉头大皱,道:“你这厮又饮了多少?”
李白蓦地捧腹狂笑,他来虚元道观六年,最喜见清风道童这般狼狈模样,而此法也是屡试不爽,清风每次都会被骗。
面前是一座矗立入云,峭壁嶙峋的山岳,周身如同披了一层碧黛轻纱,半山腰一缕青烟袅袅升起。
他成心矫饰,将本身在道观中学来的诗意喷薄而出,直引得合座喝采,世民气中均想这少年竟也这般了得,当下摩拳擦掌,想见萧大侠如何应对。
李白举目四顾,猛地瞥见窗棂外柳树成荫,泛动在白云绿水之间,灵光霍闪,抱起酒坛喝了一大口,吟道:“垂杨拂绿水,摇艳东风年。花明玉关雪,叶暖金窗烟。美人结长想,对此心凄然。攀条折秋色,远寄龙庭前。”
乾虚道长收回击掌,捻须轻笑道:“这‘月清顿火霜’结果还不错。”李白打了个突,空中寒意阵阵袭来,讶然道:“道长这是甚么诗?”
早有掌柜的命店小二奉上青莲酒两坛,不过李白那坛只要半斤,萧长歌那坛却有两斤。
心想在合座江湖豪杰面前出丑倒是无关紧急,这少年清楚是用心用读书人的架子刁难本身,想起日前大唐派高仙芝、李嗣业、段秀实攻打碎叶城一事,微一沉吟,蓦地开口道:“残影荡月前,清晖照虚幌。大江滚滚逝,绝崖抹神光。戎客策马去,拔剑谁痴狂?杯酒尚未寒,碎叶雨潇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