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白只觉一股温润如玉的气流从乾虚道长手掌渗入本身材内,周身血液如同被温玉洗过,意志神识说不出的清澈洁白,但半晌后,一股剧痛袭来,脑海疼痛欲裂,旋即便不省人事。
此时他平生道法真气尽数注入了李白体内,已是油尽灯枯,如强弩之末。望了眼晕倒在地的李白和那少女,心中邪念扫荡,耳边充满着各种声音,但他却垂垂听不见了。
乾虚道长苦笑点头,他刚才参悟了师父临终遗言,又自毁了左臂,体内浩大如海的真气不出一个时候便会开端崩溃,不到三个时候便会消逝殆尽,修道人气命相连,结果不言而喻。
乾虚道长眼疾手却不快,道家清光方才凝集到指尖,潘若晨左耳便已被痴人牧削去了一半,心中愠怒,正要脱手时,却见痴人牧笑吟吟谛视着本身,仓猝罢手,道袍一挥,嘲笑道:“施主好本领,只可惜长在了狼心狗肺之上。”
魏鳌京三人惶恐万状,只觉一团阴霾之气堵在胸口,暗道这贼婆娘真气浑厚,刀法凌厉,和刚才与乾虚道长斗法时竟判若两人!
李白只见两人身形快若闪电,在半空来回交叉,一阵暴风由两人中间升腾而起,刹时便拆了上百招,痴人牧被乾虚道长打伤昏倒,再度醒来后,竟无半丝迟缓之意,反而愈战愈勇,萧长歌秋水剑连剜剑花,几乎被刀势突破防备。
虚元观弟子大哗,“师父”“师尊”惨呼不跌,纷繁围了上来。
当下你望我我看你,都看出了眼中的凌厉狠色,三人齐齐大喝,阔刃短刀、九节银鞭和折扇寒光乱闪,对准痴人牧头顶攻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李白但觉周身疼痛欲裂,身材被一团团强猛气流左冲右撞,脑海中异象纷呈,仿佛瞥见了本身乘骑骆驼阔别碎叶城,瞥见父亲饿死在剑门关的军官脚下,瞥见一缕美酒暗香冉冉升起。
李白心如刀绞,双眼早已被泪水打湿,颤颤巍巍接过那本《太白诗经》,乾虚道长端倪含笑,气色却越来越虚,谛视了李白半晌,蓦地双目圆睁,右掌拍在李白檀中,清光四溢,迷蒙似幻。
直至本日,才顿悟师父临终所言。
“清风、明月、长流、高川...”一口气说了数十小我的名字,乾虚道长力量渐弱,昂首望着天涯,缓缓道:“虚元观是无数代前辈的基业,不想竟毁在了我手中。”
只是那夜戴天山俄然刮起了一阵大风,苍松在夜色中顶风扭捏,张牙舞爪,伸开血盆巨口,想要将六合万物都吞噬殆尽。
痴人牧对潘若晨嚎啕悲叫浑然不觉,萧长歌和李白都生出怜悯之心来,魏鳌京三人更是挥了挥手中兵器,仆人横遭此祸,归去岂能有命在?
最后风也停了,青砖红墙还是,石板泥路还是,明月兀自高悬天涯,沉默不语。
恍忽间似是瞧见一只丹顶仙鹤,从青山飞瀑中展翅飞出,在半空回旋了一阵,便朝虚无缥缈的层云当中飞去。模糊闻声一支仙歌穿云破雾,渺迷茫茫,似在耳畔,又似在天涯。
仙歌浩渺,乾虚道长已乘鹤西去。人生百年,恰是如此,身处浑浊泥塘当中,死力护持本心,毕竟还是魂飞西天,没人晓得他身后去了那边,下天国亦或升仙界。
情意已决,俄然变得说不出来的清澈清净,朗声笑道:“施主,你且放了他,贫道自会听你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