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梦中醒来,身上仍暖洋洋的,仿佛仍沐浴着暖和的阳光。可面前倒是黑呼呼一片,屋外炸雷一声接一声,凌厉的风呜哭泣咽鬼哭狼嚎般尖叫残虐着,吹得屋外几十挂风铃猖獗地撞击,像极了疆场上刀来剑往的声响,锵啷,镪啷……
明月仍呆呆看着窗外,侧脸温馨得好似一尊雕像。
只见明月盘腿坐在床上,扭头看着窗外发楞。显着妖身,银发蓝眸,眉心一点菱形朱砂,身上却穿戴凡人做的黑锦短衫。怀里抱着两叠衣裳,上面那叠是一套女子的衣裳。上面那叠是几件婴儿的小衣,另有一顶敬爱的小虎头。
男人朝她笑笑,说:“当妈的受天罚,当爹的没生魂,娃真不幸。”
接生婆浑身颤抖,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苦苦要求:“妖怪大王饶命,饶命。替妖怪接生,我实在做不来啊……”
披上衣服扶着腰起家下床,点起油灯走到外屋,也没见明月的影子。屋外电闪雷鸣,暴风卷着树枝树叶狠命往门窗上抽,全部屋子都在颤栗。这类鬼气候,明月不会出去了吧?
梦小婉起家快步走畴昔,扑进他冰冷的怀里,环住他的胸膛不放手。
接生婆婆连连点头,见面前的明月化成一团旋风刹时不见踪迹,她一下子瘫软在地,不断地念佛。
是她的孩子。
在明月的经心保护下,总算到了梦小婉分娩的日子。屋外电光一闪又一闪,惊雷一个赶着一个,把大地动得簌簌颤栗。接生婆壮着胆量,手忙脚乱替梦小婉接生。
……玫瑰……夫郎月……(未完待续。)
不晓得为甚么,他的精力越来越差,曾经精光熠熠的眸子渐渐暗淡起来。还常常发楞,常在做家务的间隙往角落里一坐,眼睛半睁半闭,似睡非睡。一次正烧菜,他拿着锅铲也这么建议了呆,直到锅里窜出了黑烟才猛地一惊。
半晌,沙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:“浑家,如果分开,别忘了我……”
正哭得泪眼婆娑,明月俄然警戒地望向窗外:“浑家,我出去一下,你先睡……”来不及多说,又回身出了门。
明月站在院子中心,捏着拳头,昂首看着天上不竭闪过的锯齿形的电光,目光冷冽。
顷刻面前豁然开畅。
白发少年冷眼瞥向他:“主上的号令你不听?莫不是怀念蟒蛇旧主之情?”
闻见屋内传来的淡淡血腥味,明月眸光一沉,问:“四周谁还会接生?”
恍忽瞥见狐狸皮上冒着丝丝热气。梦小婉后退一步:“我下次会谨慎。”
闻言,白发少年迟疑半晌,亦转成分开。
窗户猛地被风吹开,暴风一下子灌满了屋子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条庞大的金黄蛇尾从边上甩过来,缠住火鸟的脖子猛地往前面一拖,刹时将火鸟从竹楼顶扯开。大蛇的上半身仍然腾在半空,与另一只火鸟缠绕撕咬。蛇身上金黄色的翅膀与火鸟火红的翅膀缠绕在一起,掀起庞大的旋风,风沙走石……
人毕竟是人,在妖怪之间天翻地覆的争斗前非常纤细,梦小婉再也不敢看下去了。她扶着腰回到床边坐下,听着天上霹雷隆的响雷,另有鬼哭狼嚎的风声。一颗心七上八下,抱着双臂颤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