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玄机举着双手,苏沉央却差点吐出了一口老血。他把那件衣服当作宝贝一样看了五年,本日她竟然跟他说那实在是出自别人之手?
“没用的。”攥着剑刃,唐慕白低声道:“如果文帝会听师父的话,师父又如何会在鸿蒙寺削发削发?另有你父亲,他也不至于落得一个……”
“慕白他死了?”虽说他与唐慕白早已闹翻,但一代枭雄就此式微,他也不免有些痛心。
不止是痛,还给她留下了一块永久难以治愈的芥蒂。
“我说有,那便有!”即便是没有,她也会为他开出一片落脚之地。
“不!唐慕白,你不能死,你还不能死啊……”梅玄机慌了手脚,半晌后,鸿蒙寺里尼师便敲响了大钟。
为了他本身的大志大略,也为了当年枉死在文帝手中的宁侯。
梅玄机瞪了他一眼,威胁道:“你是想娶我还是想死?”
“胡说!”苏沉央呵叱道:“他兵败京畿,必死无疑,这如何会是你的错!”抱住了梅玄机,他又安抚道:“玄机,无事的。你另有我,另有苏大哥……”
唐慕白楞了一下,随后便将宝剑交到了梅玄机的手中。“当年的事,是我对不住你,若你心中另有怨气,便也捅我一刀。”
梅玄机顿了半晌,说出了一堆足以让他忏悔的话。“还记得五年前你在寺中喝的第一碗粥吗?那是我做的。另有那件衣服,那实在是师父给你缝的……不过真的是我洗的,手洗的!”
“慕白哥哥,你入相了。”梅玄机面沉如水,道:“师父说过,繁华繁华,不过只是过往云烟。现在天下烽火四起,即便是你夺得了皇位,那也守不住吴国的万里江山。你与文帝争天下,倒不如尚了公主……”
“慕白哥哥!”梅玄机无法道:“转头是岸,也为了京畿的无辜百姓,你罢手吧。”
回过身,梅玄机亦是一脸的忧色。她张了张樱唇,还未喊出苏沉央的名字,藏匿在一旁的官兵便先冲了出来。
“也好。”看着血人一样的唐慕白,梅玄机走在前面,绕着诺大的寺院走了很久,两人才到了苏沉央曾住过的那座荒园。
“转头是岸?”唐慕白嗤笑,“玄机,事已至此,你觉得我转头还能有岸?”
躲着满山的官兵,两人刚走到半山腰,就遇见了下山来寻他的梅玄机。见她无事,苏沉央欣喜叫道:“玄机!”
“玄机!”苏沉央夺了一名官兵的大刀,道:“把眼睛闭上!”
“你还真是好高雅。”唐慕白端着茶杯,而后又吐了血。梅玄机取出一方素色的帕子递给了他,接过帕子轻拭了嘴角,唐慕白又道:“你就不问问?”
梅玄机垂着眼,心虚道:“对不起。”
就算他想转头,不二也一定能让他留下。
“为甚么要说对不起?”苏沉央神采微凛,他握着双手,唯恐梅玄机遇说出“忏悔”二字。
固然被叫做荒园,但那园子倒是极其洁净。不但是内里,就连那间青砖房里,也都被人给清算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