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苏沉央也拿梅世章做幌子,不二不由冷脸道:“贫尼晓得。”
剃度以后,梅玄机便脱了身上的云雁细锦衣换上了一身素衣。摸着那串仍带有凉意的佛珠,她举步走到了苏沉央的身边。
苏沉央抿了一下嘴角。
梅玄机被压抑的不敢说话,一旁的不二救场道:“梅夫人,苏公子与净空不过只是问候一句,夫人又何必如此起火?”
“你放得下身外之物,可你一定能舍得了心中尘凡!”苏沉央站在殿外,他看着地上的碎簪,好像看到了他的那一颗至心。
“既然不悔,那我便为你剃度……”余音未落,不二就已经拔下了梅玄机头上的梅花簪。梅玄机偏了偏头,在那支簪子即将坠地时,她眼中俄然又带上一丝不忍。
“他日之事,他日再说。”把戒刀还给了不二,梅玄机又低声道:“大师,您是不是该给信女赐个法号?”
“愿你当真不悔。”不二抓起了她的一缕长发。
“你晓得?”苏沉央先是惊奇,而后又晃了一下身子,“既然你晓得,那为甚么还敢让她削发?”
苏沉央转头看着来人,当即惊叫:“伯母?”
“大师谈笑了。”避开不二的目光,苏沉央握紧了袖子地下的双手,“沉央之意,本不在鸿蒙。只在……”
“不要!”长发落地,苏沉央也跑进大殿,因为太镇静,他还几乎被门槛绊倒。
不二是跟药王谷谷主齐名的人物,他不敢和她争辩。因而他转过甚,看着梅玄机眼底的果断,这个不输于唐慕白桀骜高贵的男人猛地跪到了地上。
“谢师父。”梅玄机规端方矩的磕了几个响头,不二眉眼含笑的一一应下了。随后她拿着戒刀,将梅玄机残剩的头发也都剃除。
不二接了戒刀,看了一眼苏沉央,道:“净空,今后今后,你便是净空,是贫尼的第一十七个弟子。”也将是最后一个弟子。
“苏公子!”不二厉声道:“对于削发之人,贫尼只看缘分非论出身。梅女人丢弃尘凡俗世一心向佛,这既是与贫尼有缘。如果苏公子心中另有怨气,那贫尼无话可说。”
大殿里,不二拿着戒刀对梅玄机道:“剃了度,你便是我鸿蒙寺的尼师。宁侯之女梅玄机,就将与你再无干系。玄机,你可想好了?”
她的这个娘啊,当真是那里都好,独一不敷的,就是生了一个凶暴火爆的性子。
苏沉央跪在殿中,他紧紧地盯着不二的手,好似不二每一次落刀,都是在狠狠地往贰心上扎。
“梅玄机!”苏沉央竭声道:“身材发肤,受之父母。本日你无端断发,他日又该如何对梅伯母交代!”
梅玄机闭上眼摇了点头,道:“不过是身外之物。”
苏沉央撇下净安单独上了望山,固然是一起疾走,但等他赶到鸿蒙观时,天还是已经大亮。
“信女不悔!”
“苏大哥。”梅玄机回过甚,“不要再说了。”
“一入鸿蒙,毕生鸿蒙。”不二摸着她的秀发,“玄机,你当真不会悔怨吗?”
“玄机,求求你……”苏沉央哽咽了一下,“就当是苏大哥求求你,你跟苏大哥归去好不好?我们一起回京畿……不,我们去姚城!去药王谷!只要你开口,只要你不在鸿蒙寺削发,非论你想去那里苏大哥都会陪着你!”
听到苏沉央的声音,梅玄矫捷了一下眼皮,“迟早都会舍得的。”她抬开端,对不二哀告道:“还请大师为信女剃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