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杰听完这些事,胸口如被大石压住了普通,喘气都感觉困难。
一个身影,在那院里来回踱步,月光亮亮,却不见他昂首。
云书桓半夜而醒,只因梦入耳得房外一个轻微的声响,披上衣服开门而出。
夜已深,徐杰走在回家的路上,想着徐仲,想着徐家四兄弟,想着徐家三百多军汉,在那堡寨以内,满眼望去皆是室韦健马,该是如何的绝望,又该在如何的求生!
“我要去都城,你去不去?”徐杰再问。
也许阿谁时候,这些军汉,也想不得那么多,而是一个个双目血红,嘶吼沙哑,厮杀不止,不问前路死活。或也想着身后天子陛下另有几十万雄师,等上一等,再等上一等,再拼一番,再熬一刻。。。
徐杰瞋目:“高将军立此大功,何故还落得这般了局?这朝廷,这世道,另有没有点公允公理?”
欧阳正面色惨痛悲惨:“高破虏,大罪三条,第一条是身为主将却临阵崩溃,弃守大同坚城而轻易偷生。第二条,抗旨不遵,雄师还未过应州之时,陛下圣旨到怀仁命高破虏带兵出城来汇合,决斗室韦,高破虏反而复书陛下,献死守城池堡寨之策,不遵圣旨。第三条,剥削军饷,对麾下士卒辨别对待,导致麾下士气降落,作战倒霉。”
如果真当故事听,也就罢了,倒是这故事里,另有很多小人物的悲剧,徐家就是这些小人物中的沧海一粟。
(ps:老祝在之前设想这段故事背景的时候,灵感实在来自明朝土木堡之变,只是那土木堡之变过分惨痛,老祝把过程与结局都改了一下。这也是老祝这本诗与刀为安在架空汗青分类、而不是在武侠分类的启事。江湖与朝堂,这就是诗与刀。想来很多书友也晓得土木堡之变,如果并不体味,有兴趣的书友能够自行百度一下土木堡之变。)
徐杰心中沉重,想得太多太多。
云书桓再点头。
临阵鏖战之时长久做过军批示使的徐仲,就是那高破虏麾下的士卒,本来驻守大同东段、长青城北的长城。在那边做夜不收的差事,也曾出长城与室韦人火并小战,也曾打马在草原上纵横飞奔。
这个女子,再也不似常日里看到的英姿飒爽模样。
还要去看看天子何时会死,看看到底谁会即位称帝,必然不能是那吴王夏翰!
徐杰转头:“嗯,你且去睡。”
金戈铁马,国运兴衰,这夏家天下,这满朝文物,这些政治排挤,这些随风旧事。。。
徐杰必须去都城,去看看这天下的中间到底是个甚么模样?去看看那李启明到底是谁?
也是这一向伴随云书桓的恶梦,让云书桓对于血腥,从未有过涓滴的惊骇。
李启明,枢密院副使,好大的官!
从那无忧无虑的徐家镇走出来的徐杰,好似一脚踩进了一个大旋涡当中,射中必定。
徐杰愣住了脚步,看着云书桓,从床上起来的云书桓,头发只是略微拢在身后,长发飘飘,月光洒在云书桓的脸颊之上,白净非常,另有那只披了件外套的身姿,胸前微微的隆起。
少女摇点头:“小时候有个名字,叫淑婉。”
“嗯,传闻!母亲在我影象里,好似只要恶梦中的几个场景,场景里也只要满地血红中母亲无尽的哭喊。”云书桓闭着眼睛,仿佛还想去回想梦中母亲的模样,即便是恶梦,即便是血腥,云书桓也情愿去梦,情愿去回想。因为如果这点恶梦都没有了,那云书桓就再也记不起母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