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打一壶酒。”
孙掌柜神采还是带着笑容,用酒勺在酒香浓烈的大缸中打着酒,轻叹了一声:“家里出了点事儿,本来明天不做买卖……常常在铺子里打酒的老钱是个老酒虫,跑上门问启事,顺带提及公子早上的时候,在门口等了一个时候……唉~是小老儿粗心忘了这茬,实在对不住公子。”
“二百两银子,也不算太多,小老儿我留着也用不上,只要三才这娃儿别再拿去赌了就成……唉,估计不成能……”
“糊口安宁下来,有了闲钱,又忍不住了?”
牵着追风马穿过狭长的青石冷巷,遥遥便瞧见酒铺昏黄的灯笼下,酒幡子在北风中摇摇摆晃。
长路无灯,风雪飘摇。
看模样,昨晚龙吟阁的事儿已经传开了。
“风住尘香花已尽,日晚倦梳头……”
许不令既然每天来这里打酒,铺子背景天然是查清了的。孙掌柜只要一个儿子,在外埠仕进几年不返来一次,身边除了学徒便没别人。
孙掌柜拿白毛巾擦了擦手,看了许不令一眼,倒也没有回绝,走进里屋装了盘花生米,又取了两个酒碗,放在了酒桌上。
……厥后,屋子田产都没了,媳妇也跑了,老两口前后病故,他娘临死前是拉着三才的手,求着他不要再赌了……
孙掌柜用筷子夹了颗花生米,点了点头:
“许世子真是个柔情万种的男人,传闻长得还貌比天仙……”
许不令取下酒葫芦,递给已经走到酒缸前面的孙老掌柜,摆布打量铺子几眼。板凳都倒着放在桌子上,本来装下酒菜的碟子也空空如也,较着是没开门。他略显迷惑:
孙老头重新坐会酒桌前,点头苦笑道:
“唉~这叫君子气度,不爱着名罢了,和那些个世俗文人不一样……”
“唉~别说了,从小教人拳脚工夫,老来满是病……”
“狗改不了吃屎。”
许不令纵马奔驰,来到大业坊内,天气已经全黑了下来。
许不令拿起酒葫芦倒了两碗酒,此中一碗放到了孙掌柜面前。酒桌上非论身份,年长的为兄,年幼的为弟,三教九畅通用的端方。
“孙掌柜,明天没做买卖?”
……从那以后,三才算是改了,当车夫力夫干苦活累活。都是街坊邻居,我便让他到铺子来帮手打酒端菜学个技术,倒也勤奋……”
许不令沉默半晌,没有再多说,将酒钱放在桌上后,便出门翻身上马,消逝在了巷子里……
“公子喝酒,应当是有其他用处吧?您如许固执的酒客,老头我卖了几十年的酒,也是头一回遇见。”
说话之间,酒铺里走过来一个半老妇人,过来打酒。
“生了点小病,得用酒做药引子。”
许不令悄悄蹙眉,想清楚启事后,笑了一声:
老妇人看破戴挺贵气,头上戴着一只雀尾花簪,想来是年青时情郎送的定情信物。老妇人态度非常亲和,拿着酒壶说了几句闲话,才慢悠悠拜别。
念及此处,许不令微微蹙眉:
“是啊,江山易改,赋性难移……前些天不知干甚么去了,返来以后便跪在我面前哭,问我借银子……我自是不能借他,还劝了他几句,他便走了。本觉得三才生了气,只当作充公这个门徒,却未曾想早晨归去……唉~罢了……跑了就跑了。”
“张徒弟腰上的老弊端又犯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