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令仪做这些事的时候未曾说过一句话,她只是低垂着一双端倪做动手头上的事,等把那几本佛经也一道供奉在香案前…她便又握着帕子拭了回那块长生牌位,实在此处每日都有人打扫,又有甚么灰尘能够擦?
凭甚么!
间隔父王分开这个时候已有三个多月的风景了,这三个月里她日夜繁忙,可半夜梦回之际却也会常常梦见父王,梦中的景象大略都是一些昔日的风景,偶然候梦境做很多了,倒也让她忍不住想起一些昔日的事。
可即便心中肝火难平…
她一双端倪稍稍掀起,眼瞧着霍令仪被一群丫环、婆子簇拥着走了出来,阵容浩大气势非常…不知是不是霍令德的错觉,她总感觉自从霍令仪上回从边疆返来后就变了很多,特别是那一身气势,好似更加凛冽也更加让人感觉不成侵犯。
横波忙伸手掩住了霍令德的红唇,她是细细看了回四周待未曾瞧见旁人才松了一口气,而后才又软声与人说道:“三女人,今后这类话您可不能再胡说了。”现在这阖府高低都有着郡主的眼线,若这话传到旁人的耳中,还不知要生出甚么事来。
何况…
霍令德却未曾闻声横波的声音,她的身子还在打着颤,眼倒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霍令仪远去的方向,口中更是一向低喃道:“霍令仪,霍令仪…她如何不死在外头?她如何不死在外头!”
比及了正殿外头,李安清眼瞧着里头的人便与霍令仪说道:“姐姐先去忙活吧,等你好了且去禅房等我便是。”她晓得霍大将军在这寺中有间佛堂,霍姐姐本日陪她过来天然也有要去替她父王上香的意义。
霍令仪见此倒也未再说甚么,她悄悄应了一声,而后是扶着林老夫人持续往屋里走去。
林老夫人天然也发觉到了屋中的非常,她悄悄咳了几声等面色重新平整过来才与霍令仪持续说道:“我传闻前些日子你和你母妃一道去李家了,这是功德,她如本年纪轻也不必整日拘于这后宅当中…李家的几位夫人也都是好相处的,平素行来走往多走动走动也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现在音容笑容皆犹在,可她的父王却再也没能返来。
霍令仪只是穿戴一身平常服饰,通身高低却也透着一股子不成言喻的气势。
比及霍令仪出去的时候,已是一个时候以后了。
林老夫人由她扶着往里头迈步走去,临来似是想到甚么便又问道:“给你父王筹办的往生经可都带了?”
她眼看着霍令德手握佛经款步走来,或许是缠绵病榻多日,就连昔日那副素雅端庄的面庞也牵涉了几分春季的笑容,身子骨瞧着也肥胖了很多,一身素衣常服裹在身上更加显得软腰纤细,好似一阵风打来便能把人吹走了似得。
霍令仪手撑在门上,眼却仍旧往里头看去,香炉中的引线香已燃到绝顶,两排的长明灯还是闪着熠熠生辉…她便依着那些灯火看着那块牌位,她记得幼时父王闲来经常会穿戴一身常服坐在院子里看着书,瞧见她畴昔便会笑着把手放在她的头上,柔声说道:“我的晏晏长大了…”
等出了佛堂。
霍令仪双目紧合,红唇微颤,倒是过了好久才开口一句:“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