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便要上前脱手。
沈栗浅笑道:“可惜大人有一点不好。”
尤行志轻笑道:“不敢当沈大人谬赞,为了湘王殿下大业,鄙人辛苦些也没甚么。何况将您请到大营中,殿下自会嘉奖鄙人。”
沈栗眨眨眼:“家国天下,父母老婆。这世上比性命更首要的事情多了。”
沈栗现在仍与童辞扮着花面夷的模样,乍一看也能乱来人。可惜他见分开湘军大营已远,盛军大营在望,表情镇静之下,开口说话了。他那一口景阳口音,再加上童辞标记性的驼背,别人认不出,将他劫出龄州,对其恨之入骨的尤行志如何能够认不出来?
尤行志笑道:“伪皇邵英窜改遗诏,窃据皇位,导致天下不宁,横生祸乱。湘王殿下奉先皇遗命,欲诛除伪皇,洗濯天下,恰是顺天理,安民气的贤明决定。沈大人何必攀附奸佞?鄙人劝您尽早归降殿下,若可劝动礼贤侯弃暗投明,奔赴湘州,沈大人不就能与父母妻儿团聚了?”
尤行志漂亮道:“沈大人但说无妨。”
沈栗喟叹:“其实在下也当警示本身。所谓以虎搏兔,亦需尽力。尤大人在龄州步步为营,您的打算几近都实现了。哪怕一时得胜,现在偏又教您碰上我这条漏网之鱼。可见论才干,论时运,尤大人实非常人可比。”
才经武表示兵卒绑好尤行志,高低打量沈栗半晌,才有些不成置信道:“沈……谦礼?”
踉踉跄跄奔出去两步,童辞方想起来:这不是尤行志的声音吗?
在湘军大营盘桓日久也没传闻尤行志的动静,沈栗二人还觉得这厮多数已被花膊夷剥了肥羊,不料竟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迎头碰到!
沈栗炸了湘王的忆仙亭!搅了人家的大营!
沈栗望了望山涧,感喟道:“转来转去,不期竟又遇见尤大人,莫非天意?”
他的侍卫易十四亦是熟知沈栗的,今见昔日翩翩士大夫做了乡蛮横族,也忍不住喷笑。
走投无路的尤行志每日里鬼鬼祟祟地盘桓在湘军大营外,想出来又不敢,要分开又不舍,犹踌躇豫,踟躇难进……
才经武不由慎重起来。
逃窜途中忽闻有人阴测测搭腔说话,实在吓人一跳。
沈栗点头,一本端庄道:“还是不成,鄙人方才闯了祸,只怕惹怒了湘王殿下……”
这才叫功德多磨,得来全不费工夫,该是我的就是我的!彼苍有眼……
尤行志见沈栗望着山涧游移不定,戏耍之心大起。只想着教沈栗多“享用”一会儿这存亡之间的大可骇,也不急着上前抓人,只慢悠悠与沈栗对答,看着对方随他的打单一惊一乍。
待心下郁结之气稍平,尤行志望望天气,笑道:“时候不早,沈大人还是不要游移了。”
你们不是想去盛军大营吗?现在我偏要在你靠近大营时再脱手,教你也尝尝功亏一篑的滋味!
沈栗一抹脸:“跳下去九死平生,被抓住十死无生,你选哪个?”
沈栗拽着童辞逃亡疾走,尤行志紧追不舍。
底下兵卒虽不知情由,但见沈栗二人狼狈模样,亦觉好笑。
沈栗微微瞠目:“尤大人……真是口坠天花,只做个细作实在屈才。”
束手就擒,摆一副萧洒认输的样儿,说一句“尤公之智,我不如也”,看着是风采翩翩,会死人的好吗?
沈栗喘气道:“你会不会游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