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吧,”尤行志似笑非笑道:“沈大人,不要让王爷久候。”
沈栗现在仍与童辞扮着花面夷的模样,乍一看也能乱来人。可惜他见分开湘军大营已远,盛军大营在望,表情镇静之下,开口说话了。他那一口景阳口音,再加上童辞标记性的驼背,别人认不出,将他劫出龄州,对其恨之入骨的尤行志如何能够认不出来?
踉踉跄跄奔出去两步,童辞方想起来:这不是尤行志的声音吗?
也是沈栗不利。谁能想到呢,荒郊野岭那么大处所,如何就能和这灾星碰上?
尤行志喷笑道:“沈大人,还是您的幕僚心机腐败。正所谓留的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有甚么比性命更首要呢?”
尤行志避过毒药,倒也没急着抓沈栗两个。
此时教沈栗放弃逃脱是不成能的。
现下如有两颗土雷,就是杀不死尤行志,也能阻他一阻啊。沈栗泪流满面。
这时被逮归去,湘王还会以礼相待想着招揽他?想得美。
凭湘王的脾气,活剐了他的心都有。
尤行志大怒,嘲笑道:“这句话还是留给沈大人自省吧!”
沈栗点头,一本端庄道:“还是不成,鄙人方才闯了祸,只怕惹怒了湘王殿下……”
沈栗忙不迭点头道:“现在放得松一口气。”又叮嘱道:“那人便是原龄州千户尤行志,大人千万着人看好,不要走了他。”
沈栗炸了湘王的忆仙亭!搅了人家的大营!
童辞两眼都瞪圆了:“少爷,小的会些水性,也抵不过这山涧水深!”
沈栗眨眨眼:“家国天下,父母老婆。这世上比性命更首要的事情多了。”
尤行志漂亮道:“沈大人但说无妨。”
这么高跳下去,摔也摔个半死。其下水流又那么急……
尤行志心花怒放。
能再次抓到沈栗,确切是运气使然。尤行志也觉天随人愿,本身该是命定有福的。不觉大笑道:“沈大人过誉。”
束手就擒,摆一副萧洒认输的样儿,说一句“尤公之智,我不如也”,看着是风采翩翩,会死人的好吗?
沈栗拽着童辞逃亡疾走,尤行志紧追不舍。
“甚么?”尤行志挑眉。
沈栗浅笑道:“可惜大人有一点不好。”
这才叫功德多磨,得来全不费工夫,该是我的就是我的!彼苍有眼……
走投无路的尤行志每日里鬼鬼祟祟地盘桓在湘军大营外,想出来又不敢,要分开又不舍,犹踌躇豫,踟躇难进……
他的侍卫易十四亦是熟知沈栗的,今见昔日翩翩士大夫做了乡蛮横族,也忍不住喷笑。
花面夷虽剃发,倒是带着帽子的。但是方才落跑时早已不见了,沈栗局促地摸了摸锃亮的头皮,赧然道:“长辈这个模样……失礼了。”
“慢着!”沈栗目光闪动道:“尤大人,其实在下有诤言一句相送,只怕您不肯听。”
天也!这煞神竟然没死。
沈栗自也猜到他的意义,但“困兽犹斗,何况人乎?”
又觉沈栗话音不对,方欲转头,只听身后一个尖细声音道:“不要动!”肩上一沉,一把长刀已经压在颈边。
底下兵卒虽不知情由,但见沈栗二人狼狈模样,亦觉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