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里又是另一番六合,各桌三三两两坐着人,谈笑风生,氛围虽不如外头街道喧哗,却也非常热烈,梁风甫一出去,堂中竟有人大声唤他:“梁贤侄!你如何才到!快来快来!”
在这些人相互引见之下,他挨着打了号召,中心最大那桌,只坐着寥寥数人,他却一个也不熟谙,或面相儒雅,或慈眉善目,但眉宇间均有不容错辨的大商气度,其他热热烈闹相互恭维的大商贾都等闲不敢上前搭话,足见地位之高,毫不凡俗,以梁风甫的全面,不由面露游移。
要说天下做买卖的人,富可敌国、乃至像囤货居奇那典故中的人也不是没有,他们倒过东海鸽蛋大的明珠、贩过垂坠如水的顶级益锦、脱手过南海的血珊瑚、前朝帝室的珍奇,更不要说天下居首的盐铁之利,哪一样背后没有一个显赫的姓名?
更有那位姓许的客人,很多晓得大魏境外之事的人,才倍感震骇,薛瑞提及那位是“横渡晋江”而来,又姓许……若他们所料不错,这位竟是大陈那位赫赫驰名的“黄金多少水流去”的许氏么!许氏的买卖之大,听闻连陈朝公主都娶了一名到府中,现在竟自南数千里而至亭州!
第169章 闹市死人
下一刹时,马夫吐尽鲜血、倒地身亡,面上犹带诡异笑容。
那门口立着的小二见他们瞧过来,却大风雅方地笑道:“几位是外埠来的客商吧?出去喝几杯茶解解渴?咱店里但是益州清茶哩!”
世人皆笑,霸道远更笑对劲味深长:“韩老弟是走得太急了,司州大人的手札晚了一日才到,不然我定会早早与你相约至此,也不至迟误到现在,岂不吝哉。”
但看到阿谁“薛”字,梁风甫心中却更是印证了阿谁公开里的动静――镇北都护府那位司州大人,为酬谢韩薛白三家,愿以来岁益州清茶的优先拍卖权作为互换,便也难怪薛家有如许的底气敢将益州清茶拿出来开茶馆了。
这可骇的一幕令统统人不由看向霸道远,这位王氏家主此时才至,莫非竟是来安插眼线的不成?
浩繁商贾不由大吃一惊,不是素闻镇北都护府一向虐待商贾么?面前这景象,可看不出半分虐待啊!
梁风甫谨慎翼翼地打量,转过甚神情震骇:“王家的家主!”
今春益州官衙向天下商贾下了帖,有的人因为诸事繁忙未能赶往,有的人因为大富天下,未将遥远益州放在眼中,有的人是因为间隔太远,收到动静已经太迟……可最后的传奇倒是天下皆知,跟着茶诗传播,益州清茶之名显赫一时,世家莫不以饮此茶为荣,固然价比黄金,却还是引得那些簪缨大族趋之若鹜,未能赶上这一波行情的商贾莫不捶胸顿足。
这一日的亭州城外, 端的是十里繁华, 热烈鼓噪, 卖葛麻丝缎、外相衣料的就摆了整整一条街, 各式家用、小耕具的又伸出一条街, 专门的牲口市场更叫人大开眼界, 吐谷浑的毛牛、北狄的烈马应有尽有, 那卖各式吃食的更是塞得满满铛铛,乌黑的乳酪加上一勺饴糖,酸酸甜甜, 汤饼浇上熬得浓稠的骨头汤,香飘十里,锅里炸的饼子, 滋滋地泛着喷香……
梁风甫闻言,赶紧道:“嘘……噤声, 这是如何比如得的?那毕竟是天子脚下。不过说到大战,这亭州城不是今春才有大战,眼下当真是半分看不出,他们用那粮票买来买去,与银钱也不差甚么了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