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夕歌却反而笑了,他轻声细语道:“瑟狸可不是那人的转世。前辈怕是忘了,当日你将纪家四百六十二口杀了个干脆利落,神魂都并未逃出一个。这等假惺惺自欺欺人的事情,也只要你们白家人无能的出来。”

“你那不利师父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,六百余年来你却只找到此中两魂六魄,另有一魂一魄流落在外。他被天命所嫉,我也算不到那一魂一魄的下落。”李慕青认当真真道,“这我当真无可何如。”

但那不快只是一闪而过。白玄文雅非常地比了一个聘请的手势,轻声细语道:“中间修为尚且超越我三重,我可当不起那前辈二字。”

“她是我这辈子爱上的第一个女人,也是最后一个女人。我为她深陷情劫三百余载,更因她勘破情关一举脱困,我又如何能不记得她?”白玄答得开阔非常,他又缓缓道,“纪楚在嫁给别人当道侣前,曾特地找我交心,说我一辈子都是她最好的朋友。我当时痴顽,便将这话当作纪楚口是心非之言,更加对她断念塌地。”

不知为何,瑟狸竟感觉那青衣女修笑起来的模样很有几分鄙陋。她却见顾夕歌直接扔出了一瓶丹药,半点也不心疼。

那女子笑容极甜美,带着不知世事的天真与稚拙,如同一树烈烈盛开的海棠花。她纤长睫羽一眨,仿佛直直戳到了白玄心中。

纪钊却半点也不承情,他嘲笑一声道:“你若想替他报仇,还不如直接抹了本身的脖子。不幸我那一根筋的堂哥收了个逆徒,即便死了亦不得安宁。”

白玄还未将这事情想个清楚明白,一道赤色剑光就当头笼下半分也不包涵,眨眼间就将他的神识搅了个干清干净。

“那一魂一魄究竟在那边,我已经有了端倪。只等十二年后的那次九峰论道,统统事情都已安妥。还望李师叔信守信誉,不然我定会翻脸就不认人。”

只一个顷刻,白玄心中就有千百个动机一闪而过。他又定了定神,好整以暇道:“如果顾魔尊想要上门求亲,我白家这代女孩却未有丰度相称资质不凡能配得上顾魔尊的人。”

那尾大鱼极不甘心肠挣扎翻滚,立时搅得长平河水竟缓缓会聚成一个旋涡。巨浪似一只狰狞巨兽,直直扑向岸边,几欲覆住那层淡薄的淡色日光。和这几近能颠覆整座泽灵山的巨浪比起来,白玄纤细得如同一只蝼蚁。

“我当然恨纪钧,此时却更恨你。反正他与我只是一家人之间的恩仇,你又何能杀了他堕魔而去?你这般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人,底子不配做他的门徒。”纪钊瞳中似有火焰熊熊燃烧,他一字一句道,“你如有胆量就一并杀了我,由此方算了断得干脆利落。”

乍一被人如此讽刺,顾夕歌却并不愤怒。他的目光穿过云层与碧波,直直落在白玄身上,坦诚又了然。

“若我没猜错,师侄方才必然去了纪钊那边。”

但是即便白玄逃得再远,顾夕歌的清冷声音却清楚地好似就在耳边。

“你便是那位弑师叛门入了大衍派的顾夕歌!”

一个干脆利落的御光决,白玄刹时就逃出了百里以外。

当然这魔修言语极其客气,白玄却更谨慎了些。他淡淡问道:“我在此隐居已有千余年,常日里来找我的人不是仇敌就是朋友,中间又是哪一种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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