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指拂过,浩然清气无声荡出,凝成一道灵力笔划,似一节梅枝横亘虚空,透着一股精纯而刚毅的意念。
任真见状,跳下牛背,凛然道:“不过,我昔日所作诗篇里,倒有几首咏梅,无妨赠与付兄,抛砖引玉,或许能勾起兄台的灵感呢!”
“付兄谈笑了!你尽管畅怀痛饮,明天我宴客,分文不取!”
一捺。
念完以后,他跳回牛背,打量着面前凝眉思悟如木鸡的青年,冷静喝酒润喉。
毫不霸道,却充足倔强。
任真舌灿梅花,付豪杰意眩神迷。
“不过,如许也好,趁中三境的门徒都外出游学朝圣,此时我混进书院,只要谨慎对付那些讲学先生,应当题目不大。”
牛背上,任真拎着一坛酒,百无聊赖地望向莽莽群峰,喃语道:“三十六路又如何?就算是三百六,也没见西陵文人经天纬地,破开那些酸腐教条!”
易容成蔡酒诗后,任真没有直奔桃山上的修文宫,而是摈除着那辆慢吞吞的牛车,信牛由缰地在群山间逛荡。
一撇。
格物致知,正心诚意,这八个字,就是儒家关于神意境的修行精华地点。
他的左手抬了起来。
任真点头,说道:“君子四友,梅兰竹菊。让付兄绝望了,我只喜好菊花!”
付豪杰眼里笑意愈浓,自嘲道:“蔡兄是明知我酒量陋劣,才如此豪放吧?罢了罢了,悟道要紧,如果再多喝几坛,明天的大好光阴可就荒废了。”
西陵书院坐镇之地,多年前曾叫天玑山,厥后取儒家桃李满天下之意,又有漫山桃花,才改成平淡的桃山,也还是蜚声四海。
别的半柱香还没烧完,付豪杰俄然一颤,浑身汗毛炸裂,好像遭到雷击。他昂首望向任真,神采飞扬。
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。事了拂袖去,深藏身与名。
文人修道,浩气萦胸,这诗与酒,便是他们晋升感悟、挥洒才情的两大利器。
三杯吐然诺,五岳倒为轻。目炫耳热后,意气素霓生。
每隔三天,它就得随仆人来回一趟,把辛苦拉回的整车酒坛分收回去,发给那些潜居群山各处的读书人。
“按儒家法门,三境独居,格物致知以成意;四境游学,行路万里可立心;五境朝圣,登高望远终知命。听起来高深莫测,说到底,还不是吹嘘甚么‘六合君亲师,仁义礼智信’!”
……
格物,意义是切磋事物本源。致知,意义是获得真知灼见,至理大道。
救赵挥金槌,邯郸先震惊。千秋二懦夫,烜赫大梁城。
“呵呵,我倒要看看,西陵的同境才俊都在贯穿些甚么叽霸玩意儿!”
闻弦知雅意,付豪杰面露异色,欣喜道:“莫非蔡兄也是此中知音,对这一剪寒梅深有感悟?”
任真慢腾腾起家,不慌不忙再饮一口,俯身看向那名墨客时,脸颊有些红润。
看着他痴醉的神情,任真暗道,此人道情高洁,无疑是个真君子。归正这些诗又不是他写的,既然如此,何未几背几首,赠人梅花,赚他一手余香!
闲过信陵饮,脱剑膝前横。将炙啖朱亥,持觞劝侯嬴。
感慨罢,他学着当年读书时胡想过的诗仙模样,朝后一仰,举起酒坛豪放饮了起来。
诗意兴,则儒意起。
“好诗好诗!”
完美且流利,畅快淋漓。
付豪杰鼓掌称奇,失声赞叹,“梅之隐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