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兰抬高声音笑道:“听院子里人说,六姐姐不大爱出来,大师都传言六姐姐性子倨傲,比五姐姐还傲气,不大轻易相处……”她打住话,看了眼景秀没有不快,才眉眼一弯的笑笑,笑容驯良竭诚。
景兰看她无动于衷,忙挽上她的胳膊,担忧道:“好姐姐,十mm那脾气我最体味,她又爱标致衣裳,每四时新衣早前就一向惦记取,若她晓得是给六姐姐先做,才耽搁了她的衣裳,怕她会拿六姐姐置气。”顿了顿,又抬高声音道:“趁另有点时候,六姐姐无妨归去换件旧的来。”
正踌躇间,白苏从后快步走来道:“八蜜斯,六蜜斯身上穿的是软烟罗。”
两婆子笑着说道:“没操心,没操心……”
“软烟罗?”景兰一愣,想了想道:“我记得母亲不是爱用软烟罗来糊窗子吗?如何还能做衣裳?”
白苏不由羞赧道:“两位蜜斯可折煞奴婢了。”目光转向景兰身后的丫环,笑道:“半夏也是从太太屋里出去的,她还常说,八蜜斯和顺仁慈,待她不薄,要去太太跟前叩首,感谢太太恩情呢?”
景秀看在眼底,嘴角噏了噏,景兰和景汐一同窗端方,却如许顾忌她?
景秀停下脚步,她脚程慢,一去一回要两个钟头,哪还来得及?
景秀早前就听白苏说过要一起绣幅绣品,可她感觉霍氏既然已经成心把她说给邓睿,也许这回用不着她参合。不过霍氏的心机难猜,白苏也只是在提示她,好让她内心有个底。
景秀低头看了眼衣裳,叫苦不迭,景汐贵为嫡女,定制衣裳头饰满是先给她量衣选色,再轮到庶出蜜斯,现在她越了先,只怕不妙。
一时屋子又复温馨,有仆妇来给她椅下脚炉添炭,丫环又来斟茶倒水,俱是轻手重脚。
再一望,蜜斯们落座按长幼挨次,她也便泰然坐到景蝶和景璃中间的位置。
景秀笑着朝她点头,白苏服侍惯霍氏,对霍氏起居摸得一清二楚,有她在旁提点,她稍稍松弛了些。
景秀看她目带欣羡,笑容驯良,也就笑着打趣道:“我听着这话酸,八mm该不会想去求母亲把白苏讨去吧?可我丑话说在前头,任母亲多疼八mm,白苏只一个,我就是赖在母亲那,也不会把白苏让给mm的。”
景兰见此,“呵呵”笑起来,暴露两颗小虎牙,竟敬爱非常,又忙用手绢掩着嘴角,像是怕失了礼节。
此时,宽广的堂屋或坐或立有二十来人,霍氏不在,除了景沫、景汐未到,四蜜斯景月、五蜜斯景蝶、七蜜斯景璃皆坐在圈椅上,她们见到景秀,都稍稍有些吃惊。
景兰听着,这才吁了口气。
白苏笑着解释:“软烟罗只要四样色彩:一样雨过晴和,一样秋香色,一样松绿的,一样就是银红的。因色彩单一,做衣裳欠都雅,但它色彩鲜,纱又轻软,太太叫针线房用来做帐子,糊窗屉。我也正担忧这回先给六蜜斯做春裳,会获咎十蜜斯。特去针线房交代,用软烟罗做两套,临时来存候穿穿,不至于碍着十蜜斯眼。实在,私底下,我们下人也会用软烟罗本身做衣裳,白芷、白蜜她们见了,都说挺都雅,我们也就穿了。十蜜斯克日也正用软烟罗绣幔帐,她见六蜜斯身上穿的是我们丫环穿的料子,该不会多计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