肁氏哭道,“若只是害我也就罢了,不幸我们桂哥儿才多大,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,我还活甚么……”
这乱糟糟的,两个孙媳妇你一句我一句的,太夫人蓦地一拍桌子,收回好大的响声,王氏和肁氏吓了一跳,都住了口。
王氏这话说完,肁氏扶着腰站起来道,“嫂子好干脆,一推六二五,可我的桂哥儿叫人魇镇了,我就是想冤枉嫂子,也不能拿桂哥儿来冒险!嫂子想洗清怀疑,先把真凶揪出来吧,不然,我也只当是嫂子——做的!”
一副安胎药灌下去,等肁氏睡着了,世人才松了口气。
说着,便要给王氏叩首。
王氏的喋喋不休让唐辎有些烦躁,他眉头紧蹙,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,拳头在袖子底下松开了又握紧,略略平复心境,道,“……我去找四弟谈谈。”
等太医来了给把了脉,道是动了胎气,喝采好养着,不要等闲挪动,又给开了安胎的方剂。
太夫人的神采就如冰雪溶解,再看王氏,遂没好气的道,“宁姐儿的东西都筹办好了?”
王氏道,“都差未几了。”
又对段嬷嬷道,“你们太太是有身子的人,如何能叫她见这些东西!”
母女俩又筹议了几句,王氏便仓促分开了。
段嬷嬷忙跪下请罪。
等唐辎从衙门返来,她便一五一十的说了,恼道,“老四家的也是个奸猾的,我矢语发誓说了不是,她却咬死了非说是我们!要不是她有身孕,老太太又方向她,我非得给她点儿色彩看看!”
几张纸人刻画的狰狞厉鬼,裹着绸缎写了生辰八字的木头人偶,另有几张符纸和一包香灰。
太夫人抿紧了嘴角,阴鸷的盯着着托盘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,半晌没有说话。
二人如同以往那般坐在了王氏下首,三太太尽管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,二太太眨巴眨巴眼,瞧着东间儿的慌乱,低下头忍住了笑意,又像是怕叫人瞧见似的清清嗓子,叫了声“阿弥陀佛”,小声问道,“大嫂,这是闹的甚么呢?”
屋里静悄悄的,肁氏哭了几句,见太夫人神采不对,也不敢猖獗了。
王氏醒过味儿来,内心顿时叫起了苦,宁姐儿是要做王妃的人了,太夫人这会儿天然不会落宁姐儿的面子,可她白叟家一辈子率性负气……又一想,这回如果叫人扒了脸面,太夫人也不是那雪中送炭的慈和人儿,只怕还要借机压一压宁姐儿。
马嬷嬷往前挪了两步,“老太太您叮咛。”
唐辎内心却想得更多。
肁氏嘤嘤的哭,她屋里奉侍的段嬷嬷站出来道了声“奴婢超越”,就道,“罗师姑最擅扶乩请仙,她说,桂哥儿身子虽有些孱羸,根儿上却不在此,是有小人毛病了,给指了方位、年庚和时候,奴婢就领人去查,成果从那叫迎儿的丫头箱子里翻出了这些东西,我们太太吓坏了,不敢自专,特来请老太太做主。”
太夫人冷着脸,“马家的。”
这咒誓听得世人一愣。
唐曼宁见母亲给她使眼色,内心明白,道,“您放心,几位嬷嬷都是再端方没有的了,我内心稀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