浅夏挑起一小角车帘瞥见,有六七名蓬头脏面的乞儿拖着打狗棍趿着褴褛鞋走近马车。
“是,夫人。事出仓促,白姨娘兼顾乏术。来时路上恰好遇见陈姨娘。跟她提了一下,她也故意上福灵寺烧香许愿。”
蒋氏的贴身丫头福雅笑吟吟出去,说是晓得陈氏要跟四女人去福灵寺上香。蒋氏很欢畅,极想同去,因有小恙在身,特地送来一份香油钱请陈氏代她捐例。
“让开,这是保国公家眷出行。不识好歹……”
陈氏跟纪浅夏一个马车内,固然铺着席垫,但车内还是闷闷的。陈氏收罗纪浅夏的定见,点上蒋氏送的细香,说是安神驱蚊。
莫非是闻久了,会令人昏睡?然后呢?
只是,这味道,怪怪的。
“她可不止是聪明啊。”陈氏感慨一声。
“除了暗香淡雅了?”
“让开让开。”车速放缓,车夫凶巴巴嚷。
接着就是“哎哟,你如何打人?”
对着镜子,她另有点恍神:“福灵寺烧香拜佛,我都好久没出门了。”
“我如何感觉好困呢?”陈氏撑着太阳穴苦笑:“到底是上年纪了,打盹多。”
马车轻巧跑的安稳,窗帘挑起小小一角,动员内里的风吹拂出去。
“本来如此。”浅夏‘噗的’将细香掐灭。再看陈氏,昏昏沉沉似睡非睡。
她活这么大年纪,还不如一个小女人的看的通透。争宠?算了吧?她在保国公身边日子最久,如果故意,早就是宠妾了,可惜一向轮不上她。
“这是天然。你小女人家家,单独出门那里放心。”白氏嗔她一眼,看向狄夫人:“那夫人……”
“如何回事?”浅夏还在迷惑。马车已经打转向着中间一条窄巷去。
福雅又拿出一把细香,说是保国公赏蒋氏的,蒋氏燃过感觉淡雅,分一半给陈氏。
“她?”白氏才起个头,狄夫人却略加沉索:“罢了,就依她吧。”
陈氏天然是满口承诺。
“陈姨娘,你觉着这味道如何样呀?”
清算安妥,纪府的马车解缆了。
奉侍的彩玉和彩莲也心伤笑:“还是四女人刻薄。”
这时候扑熄细香并不是上策。她想看看这只香燃过后,会产生甚么结果?
一来,狄夫人的贤名在都城家喻户晓的,二来陈氏真的隐形太久,这类合法要求满足一次不为过。
彩玉四下看看,小声道:“我们四女人这些日子倒是聪明活泼多了。哪像之前……”之前可和顺诚恳低调又本分了,默不出声的,只跟在纪安蕾和纪君蔓身边,也是毫无存在感的。
呼吸车外热气的浅夏看着两边店铺向后退。渐渐靠近平静的福灵寺,提起一半的心稍稍放下。
浅夏在马车拐弯时,从车帘缝张望。本来通向福灵寺的路中间,一名妇人趴在一名少年身上痛哭流涕。那名少年横挡在路中间,一动不动,身下是一滩血。然后行人垂垂集合。这条路马车过不去,只能择路而行。
“滚蛋!”车夫也是骄横的。国公府的马车何曾让过乞儿?
白氏悄悄点头:“奴婢不放心四女人……”
浅夏欢乐谢过。
纪浅夏没定见,这么局促的车内,她是烦燥,能安下神,也好。
马车从大街转向去福灵寺林荫小道。这条门路比主街窄,两边店铺也冷僻一些。
瞧瞧,保国公得了好东西,一贯是要么给狄夫人保藏,要么就是赐给蒋氏。本来另有个花氏,现在是蒋氏独宠。简氏都暗自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