梵音之经,迟缓沉远,若上古佛语,渡尘凡苦众。
夏莲这才松了口气,道:“开元方丈那边筹办好了,叮咛奴婢来请您畴昔。”
以及那垂看下来时,似悲似悯又古井无波的眼神。
她募地咬住下唇,舌尖似舔舐般掠过那片唇珠。
叫她又惦记起那日抬手,按着她的脑袋,低声说‘别怕’的仙儿。
“言语道断,非去来今。
她竟然……
苏念惜起家,“换衣吧。”
那张脸。
但莫憎爱,洞然明白。
苏念惜却倏然落下了视线,摇点头,“不必了。按着打算安排下去吧!”
夏莲眼神微变,抬高了声音,道:“郡主所料不错,长公主确切已于昨日便到了。梁王本日一早也从内城解缆,约莫晌午便会到。”
“是。”夏莲应下,回身。
为表诚恳,过程不得经旁人之手,长达数个时候,乃是极其破钞体力精力之事。
她猜着会不会是他呢?
长公主扶着无双的手站在不远处,瞧着一步一停,谨慎地扑灭手边的长明灯后,又不疾不徐地起家,再扑灭下一盏灯,脸上毫无腻烦疲累的少女。
无双转头看了眼,无数被点亮的灯火中,少女神采静宁,可幽然的灯火下,眉眼间的悲色,却还是清楚可见。
苏念惜坐在桌边,看那桌上的糕点,微微一笑,却没多说,只问:“元宝他们可安设妥了么?”
“哭甚么?睁眼。”
欲得现前,莫存顺逆。
看到落地的西洋镜中,昏黄的梨花色,以及站在她身后,监禁般圈住她的那人。
苏念惜摆摆手,“热得慌,无妨。”
想起梦境中,那张似仙似魔的脸……
“咚!”
心下想着,现在出行多依仗的只要夏莲一人,还是得再找个有工夫又值得信重的贴身婢子才是。
她颤栗着睁眼。
还用心问了阿爹的生忌。
“念惜,你睁眼瞧瞧,这里头的你,多美……”
夏莲回身,“郡主有何叮咛?”
“!!”
很久,轻叹了口气。
“哦,我翻石墩子玩儿,没拿稳。”楚元憨憨答复。
那如水墨精美描画的长眉,那静离暖色的瞳眸。
“是。”夏莲出去后,拉上了房门。
“至道无难,惟嫌拣择。
冰冷的手指从背面悄悄勒住她纤细的脖颈,食指往上,逼迫抬起她的下巴。
证道境地,无以言说;一念顿悟,三心不得。”
“长公主那边……”苏念惜忽而开口。
“落云阁可有动静?”苏念惜端着茶盏喝了口,问。
苏念惜明白开元方丈是感喟阿爹亡世的原因,心下天然感激,“多谢方丈操心,统统全凭您安排。”
苏念惜放下茶盏,低笑:“苏浩然被掳,长房必定乱作一团,倒是给了她空子。去奉告封三,好生安排。她既然不等过河就想拆桥,我便也该叫她晓得,这桥拆了,她会落个甚好了局才是。”
拿起中间的芭蕉扇,悄悄地摇去浑身的黏腻。
“传闻已解缆了。”夏莲道。
长公主听出她话音里的暗沉,看她一眼,笑了笑,“都畴昔多少年了,我啊,没那么软弱。”
“郡主,”夏莲将包裹解下,打了水来给她擦拭换了件衣裳,一边道:“奴婢听闻方丈大人已避世好久,不想这回经情愿亲身主持国公爷的道场。”
室内檀香感染,室外佛像森严。
“不,不……”
门外忽而传来一声闷响。
……
毫厘有差,六合悬隔。
一颗乱跳的心,渐渐地落了归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