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问:“那你修身念佛,也是为了避嫌?当真要渡入佛门?”
“不,姑母。”不想,裴洛意这回却毫无游移地摇了点头,“我的妻,便只能是我的妻。”
裴洛意又道:“您放心在长乐府,无需担忧其他。我临时需求分开几个时候,若宫中有人来探,还要劳烦姑母替我讳饰一二。”
说完,扶着碧桃的手分开了凉亭。
裴洛意被打了下,也没转动,只看着拜别的苏念惜背影,又被打了下,才低头看向气哼哼的长公主,语气暖和,“姑母,您把稳身子。夏季祭之前,莫要进宫了。”
“姑母。”裴洛意神采微凛,“贤人此番吐血后,身子便有些顶不住了,脾气也变得易怒起来,太极殿已连杀了三个宫人。”
长公主顿脚,“你都不听我的,我做甚要听你的。”
“郡主,您没事儿吧?”
长公主扶额,万没想到,这大侄子竟然光风霁月到了这般境地!
马车驶离安乐坊。
长公主都被气胡涂了,这才想起,裴洛意打小就跟着皇后念佛,是为了埋头养身,禁止寒毒发作之苦。
“哒哒嗒。”
裴洛意转眸,便瞧见小女人放下茶盏,淡定地擦了擦唇,又转过甚看亭子外的风景,仿佛方才姑母那较着的表示,她底子没有听懂。
长公主一惊,皱眉,“怎会如此?”
裴洛意看着小女人还是端坐冷离的侧影,捏住指尖念珠,半晌后,拨下一颗,道:“不错。”
他没明说。
又一拍桌子,“几乎说岔了!皇权争夺,哪有不见血光的!你说不连累妻族,那你东宫的那些属官呢?朝堂里支撑你的那些老臣呢?莫非你都能不要?”
“……”
苏念惜放下茶碗,长呼了一口气,却还是感觉心头的燥意跟一团火似的,烧得她难受。
这清楚是胡搅蛮缠了。
特别是那冷冰块儿方才说的话。
裴洛意眼角的余光落在小女人那边,她神采平和,仿佛一点儿也不在乎。
长公主一听,顿时怒上心头,心下痛骂——你这犟孩子!现下献殷勤有甚么用!方才那些话都叫人听出来了!人家还会靠近你?!
“笑话!”她不掩嘲弄地耻笑,“贵胄之家,哪个娶的妻是至心实意的?皆是好处纠葛!他一个东宫太子殿下,还希冀有个至心以待的老婆?的确连三岁小儿都不如!”
苏念惜却只是清婉一笑,还要对峙告别,一边,裴洛意也站了起来,道:“我刚好也要告别了,送一送安然郡主。”
“唉……如果他俩能成了,我情愿给万梵刹的佛祖们十足渡一遍金身!”
是放弃了想让他娶她的设法么?
——他会把老婆当作爱人,不肯叫她与本身,共陷险境。
长公主惊住,好半晌,才难以接管地问:“以是,这才是你对外说不能结婚的真正启事?就为了……不连累妻族受难?”
裴洛意有些无法,“姑母,朝堂权党好处纠葛,怎可与我近身之人相提并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