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梁王为何会恰好这个时候将能措置两家婚约的礼部侍郎给请去府上?偶合?
苏念惜推开茶盏,摇点头,坐起来,道:“你不知,宋家迟延,并非遁藏,当是另有打算,想逼我低头。”
她说着,一边拿了一旁的新月白绸绣竹纹边柄团扇用力扇了扇,却都散不去满心的怒恨,“他们宋家,存得就是我不敢真正鱼死网破的幸运。”
马车很快停下,方叔跪在车帘外,沉声道:“郡主。”
她的担忧成了真,宋康公然不肯意退婚,先前承诺也不过是缓兵之计,他真正的图谋,定然还在背面。
垂眸,不见半分波澜地说道:“苏无策只这一个女儿,他为国捐躯,不成叫人寒心。你这两日抽暇再去礼部一趟,拿着我的玉牌,让赵彤写了消弭宋苏两家婚约的折子,不必走中书省,直接拿到东宫来,我会批准。”
“方叔。”她忽而朝外唤了声。
夏莲看她眉眼森然,一双清露般的眸子里满是湛湛寒意,手指捏的扇柄连指甲盖儿都泛白了。
不,不成能!
可骇的猜想在心中渐渐凝了形。
疏离静冷,不成攀附。
按理说,以宋康的性子,闹出这类丑事,便是她能带去庞大好处,宋康也不会为此而渎污了全部宋家的百年名声。
嫣红丰唇在贝齿下轻啮。
“不去。退下吧。”
“别去,我无事。”苏念惜咽下口中苦水。
纪澜嘿嘿一笑,走畴昔,拿起一个盒子翻开,道:“这不是看人家小女人一人不幸,被一帮子人模狗样的东西欺负,实在愤恚么……”
他一身广袖云中缎大衫,夏季里也严丝合缝地扣到脖颈处。
仿佛凌霄之花,盛开在野,即将残落,有种冰冷猖獗的美,却终究抵不住风月的流逝,走向生命的末端。
微微抬眸时,暴露一双如潭双目,点衬在这张雪玉之面上,幽若清月,隔人千里万里,天人之姿,仿佛那不食人间炊火的仙尘。
“郡主!”
夏莲恨声道,“莫非就任由他们这般管束郡主么?”
苏念惜朝后仰靠在车壁上,闭着眼,半晌后,忽而笑了一声,狞声道:“好!好好!宋家,这清楚是在摸索我。”
皇城,东宫。
话没说完,见裴洛意朝他睨了一眼过来。
玄影咬咬牙,还是想劝。
方叔也急了,伸手却又不敢翻开那珠帘,只疾声道:“郡主但是不适?主子这就驱车去医馆。”
他拿起一个描金浮雕的小盒子,淡声问道:“你何时操心起苏无策的女儿了?”
夏莲吓了一跳,赶紧扶住她!
乃至搞不好,牵涉了苏家长房,逼得苏文峰为了自保,会拿出阿爹的那些手札来将功赎错,便得不偿失了!
“咳咳咳。”裴洛意忽而捂住嘴再次咳了起来。
方叔点头,“宋二公子这几日未曾出过府。”
顿时一脸惊骇地将手里的胭脂盒子盖上丢了归去,敏捷后退,“这哪儿来的胭脂水粉?里头加了甚么玩意儿?哈——欠!”
那眼神虽冷酷无波澜,却清楚是在说——你还会这般美意?
苏念惜黛眉微蹙,捏着团扇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心下已有了个模糊约约的猜想。
只怕这重回而来的人间,竟比她地点的天国,更加可怖。
“殿下,您看,这宋家这么欺负苏将军独一的闺女,底子就是在动您头上的土啊!您可不能饶了他们!”
裴洛意又拿起一个白底蓝花的瓷盒,翻开,一边问:“梁王缘何要插手宋苏两家之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