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句话说得平安悄悄,可赵彤已是神采一变,‘咚’地跪了下去,“殿下恕罪!臣……”
这满都城的人,谁不晓得太子殿下自幼体弱,甚少出宫,眼下为了安然郡主竟然拿还特地来了礼部衙门!
满脸气愤斥道。
忽而,本来静悄悄的街上,传来喧闹又狼籍的声音!
“你所行之事,孤不会究查。写了折子,明日递去东宫。”裴洛意并不等他解释,无起无伏地说完,站了起来,腕间念珠垂落。
纪澜看着地上惺惺作态的赵彤,想到他来了几趟时他三番四次地推委,哼了一声,跟着裴洛意朝外走。
裴洛意少能出宫,贤人那头防得太紧,每回出宫都需得做障眼法,本日打着来礼部体贴宋苏两家婚约之事才消了贤人的狐疑,见暗桩乃是为着去岁风凉城之事,不好担搁。
他倏而一颤,一拍脑袋,回身就急仓促去写折子!
不掩鄙夷地扫了眼走出来的赵彤,“以是,无凭无据,你们就任由京兆府将安然郡主带走了?”
翌日,初晨浓雾起,不过辰时便散去。
他垂眸,神采寡淡地看向地上跪着的当朝一品大员:“赵彤,你是当朝老臣,夙来慎重,有些事,孤信你能措置安妥。”
赵彤神采大变——这长季子没事儿做了?去掺合宋苏两家的事儿做甚么!
这若再风吹草动病着了,他能叫御史台那帮碎嘴子的口水给淹了!
可这话他不敢说,朝自家大人看了眼,道:“右侍郎大人他们见不得宋家这般……欺辱郡主,就跟那参军起了争论,眼下,还跟着去了京兆府,说要为郡主主持公道。”
裴洛意脚下一顿。
裴洛意已握住念珠,淡冷开口,“赵大人,孤本日前来,并非与你相商。宋家之名,不配苏家之功,宋沛河更非安然良配。宋家缘何不肯退婚,你心知肚明,不必与孤打草率眼。”
谨慎地觑了眼慢缓拨动念珠的裴洛意,笑道:“这,这婚约,怕是得呈奏贤人……”
赵彤汗都下来了,哪成想这太子殿下日理万机,还能顾及到一个无权无势的安然郡主的婚约?
纪澜神采一沉,刚要说话。
日头愈发晒得紧,知了儿趴在树上呱噪地叫喊着。
纪澜惊奇地睁大眼,扭头看他:“京兆府强行带走了安然郡主?是何启事?”
……
而礼部衙门的侧堂内。
位于光德坊长宁大街上的京兆府门口,当值的衙役百无聊赖地缩在阴凉处打着哈欠。
盛中午,街上被烤得如同火炉,连几个行人都不见。
纪澜惊奇,从速地跟上,一边诘问:“殿下,您也去瞧热烈么?”
赵彤神采一变,半晌后,深深俯身,“是,臣渎职,愧对皇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