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没说完,俄然听到中间一声极其嘲弄的嗤笑。
“你!”宋康万没推测,吴方竟然这般护着苏念惜,还不吝将他的话曲解,拉礼部尚书下水!
纪澜笑着朝他叉手,“传闻京兆府无凭无据就将苏大将军的遗孤给抓来鞠问,闲来瞧个热烈,大人勿怪。”
微微蹙眉。
他说着,又不屑鄙夷地瞪着宋康,“我吴方活了这么多年,还是头一回瞧见人能无耻到这类境地!本身儿子立品不正私德废弛,为了遮丑,竟然还要拉上这么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人做垫背!呸!宋康,你也配做国子监祭酒,做天下读书人的标杆!的确滑天下之大稽!”
帷帽下,那静缓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我何时承认了?”
刘全嘴角抽了抽,滋扰我的公堂,不是该跟我请罪么?
更有人大声讽刺!骂宋沛河‘痴心妄图’‘不要脸’!
一向静柔安顺的苏念惜忽而低笑一声,上前一步,看向宋康,道:“我无话可说,只是因为感觉荒唐。宋家告我,可有人证?可有物证?无凭无证,便想往我堂堂御封的郡主头上泼脏水,谁给你的胆量?!嗯?!”
隔着府衙数重人,不太逼真,却……莫名叫他想起那一夜,那恍忽与实在迷离中,摇摇摆曳似鬼语,将他牵涉入炼火燃烧的欲海当中的声音。
吴方嫌恶地朝中间避了避。
刘全扫了眼苏念惜,道:“将你所见细心说来。”
脑中再次浮浮起阿谁胖乎乎的肉团子。
只好回到桌案后,抓起惊堂木,刚要狠狠拍下,忽而瞧了瞧底下站着的世人。
眼神却瞄向中间的纪澜。
“……”
“郡主还想当堂反口不成?!”宋康满脸怒意,“便是你为女子,也不能这般如此随便倒置吵嘴……”
大堂上。
那声音……
只能有力伸手指那些人,恨不能扑出去与他们激辩三百回合!
底下一群人也醒过神来,顿时一起哈哈大笑!
宋康被苏念惜这般咄咄相逼,满脸涨成猪肝色,愤怒道:“你仗着安然郡主身份为非作歹,才是热诚这皇家名号!”
安然郡主就这么站在那儿,素色的襦裙与帷帽在隆冬的热风中悄悄扭捏,如一支轻巧的莲,濯濯伸展,乱世清离。
如此当堂诘责,别说一个弱女子,就是成年的壮汉都要心生瑟缩。
纪澜笑着摆摆手,“还是头回传闻嫖客还能被嫁祸的,没忍住,宋大人持续,持续!”
苏念惜眉头一挑。
刘全嘴角抽了抽——这纪澜清楚就是在谋事儿!
人群中,封三难掩震色地看向站在堂下台阶旁的方叔!
“没干系?!”
谁不晓得这位新科状元郎,眼下是翰林院学士,虽无品阶,倒是贤人跟前的红人儿?
“天然有!”宋康当即叫道,“有人亲眼看到你抓了我儿,丢去了玉真观!”
再看堂上!
夏莲顿时沉下脸,扭头,就见衙役押出去一个身着短褂的鄙陋男人,当头跪下。
可他也不好将人赶出公堂,毕竟这厮别看着这般轻浮放荡,倒是当朝春闱状元,眼下又深受贤人宠任,刘全还真不敢获咎。
吴方手一抖,甩出一张绢帛,举起来到堂下摊开转了一圈让世人看清后,大声说道:“这是郡主本日拿来礼部的退婚书!本是与宋家约好,要在礼部悄无声气地退了婚,也好全了两家的脸面!可宋家推委再三,就是想迟延!存的甚么肮脏心机,当我们都是睁眼瞎,看不出来么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