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上。
微微蹙眉。
刘全嘴角抽了抽——这纪澜清楚就是在谋事儿!
宋康气急,上前呵叱,“吴方,你这是挑衅公堂!”
说着,又朝目瞪口呆的刘全行了一礼,“刘大人,本日我便在此,等郡主与宋家的案子掰扯清楚后,拿了两家的退婚书回礼部登记!滋扰大人公堂,我归去后自向我们尚书大人请罪!”
安然郡主就这么站在那儿,素色的襦裙与帷帽在隆冬的热风中悄悄扭捏,如一支轻巧的莲,濯濯伸展,乱世清离。
宋沛河浑身颤栗,想要起家,却何如身上满是伤,实在心不足而力不敷。
干咳一声,悄悄敲了下,道:“安然郡主,宋家状告您绑架殴打宋二公子,并将他丢去玉真观一事,您有何话说?”
吴方却不睬他,只持续说道:“头一回,郡主殿下在礼部足足等了一个时候,宋家人未曾出面,郡主顾及你家脸面,未曾张扬。这一回,郡主又是悄悄地来了礼部,这才刚到衙门口,还没出来呢,京兆府竟然堵到了礼部去缉拿郡主!把一个无父无母受尽凌辱的小女郎当嫌犯!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!”
刘全扫了眼苏念惜,道:“将你所见细心说来。”
纪澜笑着摆摆手,“还是头回传闻嫖客还能被嫁祸的,没忍住,宋大人持续,持续!”
隔着府衙数重人,不太逼真,却……莫名叫他想起那一夜,那恍忽与实在迷离中,摇摇摆曳似鬼语,将他牵涉入炼火燃烧的欲海当中的声音。
更有人大声讽刺!骂宋沛河‘痴心妄图’‘不要脸’!
如此当堂诘责,别说一个弱女子,就是成年的壮汉都要心生瑟缩。
谁不晓得这位新科状元郎,眼下是翰林院学士,虽无品阶,倒是贤人跟前的红人儿?
他白着脸,恨毒地指着苏念惜!
——不会,不会是她……
“我看青口白牙颠倒是非的,是宋大人才对吧?”
那声音……
“郡主还想当堂反口不成?!”宋康满脸怒意,“便是你为女子,也不能这般如此随便倒置吵嘴……”
“没干系?!”
“……”
眼神却瞄向中间的纪澜。
可他也不好将人赶出公堂,毕竟这厮别看着这般轻浮放荡,倒是当朝春闱状元,眼下又深受贤人宠任,刘全还真不敢获咎。
人群中,封三难掩震色地看向站在堂下台阶旁的方叔!
“哈哈哈!”
纪澜笑着朝他叉手,“传闻京兆府无凭无据就将苏大将军的遗孤给抓来鞠问,闲来瞧个热烈,大人勿怪。”
夙来以儒雅斯文气度示人的吴方俄然跳起脚来骂道:“宋康我敬你是个读书人,你如何满嘴皆是五谷之气?!你把我们尚书大人当甚么?这般热诚我们大人!你等着!归去我就奉告我们尚书大人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