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走进殿内的陈管事脚步顿了顿,躬身道:“殿下,太极殿那边……传唤了三皇子妃。”
沈春嘴角抽了抽,转头看裴洛意。
统统人脸上的笑意都消逝了。
沈春咬牙切齿,觉得拿住了弱处,正要反击。
带着哭声的担忧隐没在春喜殿中。
娘的,不但是套套精,还是满肚子黑水!
裴洛意轻笑一声,“鬼市里演给念念的那场戏,春郎官当真觉得孤涓滴不知吗?”
——愿做人间清闲客,今后江湖无端交。
被个主子这般说教,这位太子殿下却偏生还带着笑,乐呵呵地安抚他,“没事儿没事儿,归正孤身上背的骂名也不止这一两件。官方不是有那句话嘛,债多不愁,虱子多了不怕嘛!”
夙来得体风雅的太子妃俄然将他拽住,“您再去,他们都会以为是您荒唐!您别去!您要做爹了,不能有差池啊!”
中间有小黄门凑过来问:“陈管事,小的叮咛工匠磨平了重新刷漆?”
沈春捂着耳朵,佯装没闻声,回身想走。
虽说了惊天骇地的言语,可裴洛意却还是安静地站在那边,仿佛方才提及的,是个毫无想干的外人之事。
“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!”
顿时眼眶一涩。
“甚么丧事儿?!”太子一蹦,直接出了凉亭。
一个面皮白净的管事黄门气喘吁吁地跑到凉亭近前,一看他忙不迭往身后藏的手,立马眼睛一瞪,冲了上来。
——“愿做人间清闲客,今后江湖无端交。”
陈管事叹了口气,摇点头,“别看着殿下老是笑嘻嘻的,实在内心苦得很哪。”指了指太极殿的方向,“阿谁,太荒唐了。我们殿下替他背了多少骂名啊!”
“……”又被堵了一口气的沈春差点起家就走,没好气地说:“那你可要受住了。”
“嗯。”裴洛意点头,“闻老给她诊过脉,调度三五年,便可活到普通寿数。”
“……”
沈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摸索地问:“若我说我不知……”
“别去,殿下!”
“留着吧。”陈管事背过手,走了两步,又道:“好好打理园子,殿下也就这么点容身之处了。”
他扭身又往窗户那边去,灰影几个挡住了两扇窗门。
沈春撇撇嘴,双肘曲起靠在前面一层台阶上,仰脸看着天上溜圆的大月盘子。
陈管事失声尖叫,“这但是御赐的无尘木所造的新亭子,如果传出去您这般肆意损毁,又有人要参奏您不敬圣意,轻浮放浪了!”
下认识拨弄念珠,手指却握了个空。
“他呢,跟我说了个很风趣的事儿。”
太子没说话,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,站起了身,道:“孤去看看。”
“真的?!”太子殿下冲动地看向中间坐着的温婉女子,“你有孕了?!”
看着被月华覆盖的裴洛意,忽而问:“根治?”
太子欢畅得一把将她抱起来,惊得四周一众宫人惊呼连连,这才从速谨慎将人放下,却还抓着她的手不放,“几个月了?”
顿了顿,道:“春郎官不必卖关子。”
裴洛意一笑,点点头,“我承诺与念念偕老相伴。”
裴洛意点头。
“是。”
沈信咬牙——谁能玩得过这伉俪两个?!太会拿捏人了。
“殿下!”
裴洛意看着院子里被昏黄的灯火映染了一层恍惚光晕的石砖,那砖缝里,荏弱的野草无声又坚固地发展。
“有一月不足了。先前也没留意,直到比来身子不适,请了太医来瞧,这才晓得是有了身孕。都怪臣妾忽视,还请殿下恕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