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惜指尖一颤，募地抬眼！
青影立时上前，领着一群人，将苏家长房的下人齐齐拦住！
苏文峰亦是满脸乌青，死死攥着拳头，喝道：“你们到底是那边的官差！竟任由她杀人不成！快让她停止！”
跟着冯嬷嬷的尖叫，鲜血涌没两人仍然交握在一起的手指。
苏文峰气急，俄然大吼：“你们如果不禁止她，我便去告你们！”
正要抬起的手一顿，接着，那刀尖就往下，对准了冯嬷嬷腹部的一个位置。
她却连眼皮子都没抖一下，又一次狠狠扎下！
苏念惜看着这双眼。
是怕冯嬷嬷买凶杀她的事儿透暴露去，本就已堕入水深炽热的苏家会完整身败名裂吧！
却又听那悠远之声若梵音，自九重以外落下，“只此一刀，便罢了，郡主。”
谁知，裴洛意却垂首微微靠近，在她耳旁低声道：“郡主，那夜，某很欢愉。”
她双目皆鸷，张口便要唤夏莲。
冯嬷嬷痛到失声，终究涕泗横流，“我错了，郡主，求你放过我，放过我吧！”
苏念惜被他拉扯得一个踉跄，想要摆脱，却挣不开去，瞪眼痛斥，“做甚？放手！”
就看面前这小女子，笑若春花，天真天真，可她身后，那庞大的鬼头，青面獠牙，残目嗜血！
几步外，站在树影下的裴洛意，面无起伏，跳动的火光落在他深墨般的眼瞳里，跃动之下，是缓流的暗渊。
唯有身后那人，带着佛香檀意的呼吸，若青莲，一点点，坠入了她的修罗炼狱。
青影翻了个白眼儿，只当没瞥见！
苏念惜蹙眉，看着被握住的手，看那黏稠流下的鲜血，忽而心生腻烦。
又一刀扎下！
举起的刀尖上染着的鲜血凝落，顺着苏念惜的手指，落到了握在手腕上的苗条如松竹的手指上。
却听那人在背后说道：“郡主当真没认出某么？”
以是，他在说，事了便毕。她此时的恨，可随这刀了去。他那夜的欲，也可随这一声‘欢愉’忘怀？
“郡主！”
——万事皆空？
苏念惜却不睬，拔出刀，拎着滴血的刀尖，笑道：“这可不成呢，方叔足足中了六刀，你还差着次数呢。”
“噗！”
终究松开手，将尽是鲜血的短刀扔在地上，冷酷地看向裴洛意，“行了么？大人？”
裴洛意已抬身，再次垂眸，说着欢愉，面上却无半分情念欲动。
裴洛意未曾垂眸，只看着面前的小女人，对劲又抨击地挑起了眉。
夏莲焦急，扔了软烂如死狗的冯嬷嬷就要追上去，却被玄影青影一起拦住。
“？”
苏念惜眼神一冷，刚要抬手朝那张如冠似玉的脸上扇去。
她弯起了唇。
忘川鲜红的河水沸腾，无数幽魂伸出鬼手，抓住了她赤裸的脚踝。
谁知，却被他拉扯在半空。
忽而就听身后传来那人无悲无喜的声音，“此一刀，乃人身极痛之处，入之，便若九死无还。”
苏念惜垂眼，看着那刀尖，一点点没入冯嬷嬷的身材，听她收回了惨绝人寰的惊悚叫声。
她双眼灼灼地看着那刀尖排泄的血。
另一手却又被握住。
他微微抬了动手。
冯嬷嬷惨叫凄厉！
忽而，手腕被扯着往下一按。
“郡主，万事皆空,因果不空。万般不去,唯业随身。”他缓缓抬起视线，对上苏念惜的瞳眸，“某只想奉告郡主，因果轮常，若不空去，便成造业。”
耳旁同时传来苏文峰的呼声，“不错！拦住她！别叫她行凶伤人！坏了我苏家的名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