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待宿平开口之际,邱禁那边已举弓在前,自腰侧的箭囊里敏捷取出一枚箭矢,悄悄松松拉了一个满弓,也不见如何对准便射了出去,那行动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。
宿平这边还未回过神来,待得邱禁再唤了一声,方才清算表情,提着篮子跑向前去。只是方才的景象,来得委实有些俄然,让这少年心中受了不小的打击,是以走在路上,不免有些脚不着地的踏实。
竹弓上的弦绳,兀安闲那边颤抖。
宿平现在的目光却不在那箭靶之上,只是怔怔地望着邱禁,双颊有些发烫,满脑满耳所响尽是阿谁“着”字,另有咚咚的心跳声,心中泛不起任何念想。
少年当下便跑了畴昔,比及箭靶边上的时候,又自赞叹了一阵。本来那三柄木箭,镞头不偏不倚全都扎在了正中拳头大小的红心之上,更有一枚木箭连头带杆,埋进稻茎体例的蒲团当中三寸不足。
邱禁倒是面泛古怪之色,复又一笑道:“宿平说得不错,我且忍他一时。”公开里却捏紧了拳头:各自为营不假,但能入禁军之人,却不是他詹纳司……而是我邱禁!
宿平闻言瞪大双眼,半晌过后,无法点头。
宿平刚经一阵愤激,心中早已乱了,那里还理得清邱禁说了甚么?不由想道,邱叔叔说得不错,怨怒公然要不得,今后须很多减轻视。
“那宰杀的鸡鸭,是遴选那些个头大的,还是小的来?”
“宿平,”邱禁这时唤了一声,打断少年思路,接过其手中的竹篮子,一手指向劈面箭靶道,“你畴昔替我取了那三枝箭返来。”
宿平非常不解,迎前问道:“邱叔叔,你刚才射的阿谁箭靶还是新的,你怎地就将它撤换下来了?”
“你很聪明。”邱禁拍了拍宿平的肩膀,却不再多言,只因他看到了少年眼中的体贴,甚而另有一丝丝的……怜悯。
“邱叔叔,宿平明白了。”
“只是甚么?”
宿平一个挣扎坐了起来,见邱禁规复神采,言辞当中斩钉截铁、成竹在胸,不由欣喜。
少年早早地吃完坐在一旁,见他又回到了本来的开朗模样,心下也是欢畅,只是嘴上却遮捂不住:“我就喜好邱叔叔现在的模样,之前你那般的不高兴,我都有些担忧呢。”
邱禁现在的脸上倒是一黯:“我在那詹纳司詹都头的眼里,便如这些鸡鸭,如果长得太大太肥,自会时候遭他侧眼谛视。”
“宿平,你娘真是好厨艺,我这几日吃得上瘾,过些日子怕是有些不舍得走了。”邱禁放下碗筷,边抹嘴边笑道。
“这衡山,实是灵气钟毓之地……”邱禁先是赞了一句,旋即话锋一转,“宿平,你放眼望去,可曾寻见那竹林中,有奇高之竹?”
邱禁又道:“所谓‘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’……这‘秀木’便是奇高的出头之竹,‘林’便是这竹海,如果有那一根竹子长得太高了,拔出了头,大风……就将它给刮折了。”
邱禁好似没有听到少年的问话普通,只说了句:“饭菜就要凉了,我们这就去吃罢。”遂领着宿平来到营帐边上,寻了一处空位坐下,二人开端进食。
“你母亲在逢年过节的时候,总要杀些鸡鸭的,是也不是?”
“是呀……”宿平点了点头,心下倒是奇道,这些东西浅显农户家里都会蓄养一些,邱叔叔俄然问起这个干甚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