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我有些胡涂了,明显你能拉开满弓,却又不去拉呢?”宿平问道。
侯志定睛一看,偷偷抹了抹额头虚汗,暗道:“打动了,打动了——幸亏没出丑。”
少年听他话虽大声,力量却还是普通,仍只拉开了九成弓。话音方落,那木箭出弦,在空中又是划出一弧,最后插在红心的边沿,只差几丝就射在了内里。
“呔!哇呀呀……”侯志一听,便跳起回身,指着说话那人,作了个颤颤巍巍状,大呼道,“好你个邱副都头……竟……竟然这般……翻脸变无情……过河来拆桥……鸟儿射尽把弓藏……磨子卸下就杀驴……呀~呀~呀……唔!不对、不对!我可不是驴子……”
侯志见他模样,倒是颇觉对劲,便道:“现在再看这‘翻云黑龙箭’,是否感觉煞有气势?”
侯志的脸微微有些发红,他固然靠着这手腕,也能将一弦弓射得极其精准。可这天下射箭之人,能有几个敢说本身是百发百中的。方才话一出口,便心生悔意,如果出了不对,本身难道就是阿谁“道行不敷”之人。
“呃……”侯志摸了摸下巴,煞有介事道,“这个,便要看大家道行了。”
宿平见他又是射中一箭,突地将缠了白布的双手一捏,对侯志道:“侯大哥,我也要学这‘黑龙翻云一点红’,求你教我。”
如此试弓,一把接着一把,换了总有三十多把,其间宿平为他取了两次“翻云黑龙箭”返来,却不是箭箭都中。只是每逢射偏之时,侯志便看着那把令他射偏的竹弓大摇其头,而后才将它放到筐子的另一旁,与其他的隔了开来——此中含义不言而喻:非是“侯大师”射技不可,只是那些竹弓有弊端。
宿平不觉其他,一脸寂然地点了点头。
“如何?”侯志答复了一贯的嘻笑,度量竹弓,对劲不凡地看着宿平。
“可……究竟,确是……约莫……如此吧?”宿平微微有些不忍,但也说不出个安慰的话来。
四成、五成……八成、九成、十成满月弓。
“那叫翻云!黑龙翻云!”侯志收回少年初上的竹弓,气得跳了起来,另一只手伸出,在空中不竭地作那扭动状,好似一条水蛇在蜿蜒前行。
侯志活了小半辈子,何曾想过与“豪杰”二字有缘?天然听得心花怒放,大笑间直道数声“孺子可教”。
“普通般,普浅显通,平平常常啦,”侯志摆了摆手,又指了指脚下,皱眉叹道,“哎,倒是这四把竹弓,制得有些不当,累了我的名声,说不得要把它们修改修改。”
侯志楞了一楞,他不料宿平竟说得如此直截了当,把脸一耷拉,苦笑道:“你也太伤为师的心了。”
却有一个声音在两人背后俄然道了一句:“这但是他耍赖偷懒的借口,怎能被你晓得了?”
宿平毫不在乎,倒是吃紧问道:“真能百发百中?”
侯志点头晃脑、抖袖甩发的模样,活像个唱大戏的,把宿平怔得无语。
宿平见他如此,早有筹办,又是作了一揖:“敢问侯大哥,箭技谓何?”
宿平闻言,再低头看了一眼那黑不溜秋的木箭,只好点头必定道:“恰是恰是!——此箭既有这等好名字,想来便是侯大哥百发百中的依托了?”
邱禁便又对宿平允色道:“他这是‘吊射’的体例。你现在射二十步时力量不敷,尚可一用。——但要服膺!这模样射出去的箭,即便中了目标,那也是强弩之末,没有半分杀伤之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