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这些行动全落在了他父亲的眼里，根哥也循着儿子的目光望去，那院子半开的大门当中间钉着两个门扣，门扣上咬着的，不是两个大铁环是甚么？
思通了枢纽，宿平满身高低又不知那里来了一股子的劲，真想再去射上几十个回合，倒是瞧着天气已完，只得叹了一口气，把余下的箭枝都谨慎地放进布袋内，拎了水壶去与邱禁他们汇合。
侯志觍着脸，搓动手，凑道：“邱大哥，我也要！”
邱禁看着白叟败坏褶皱的后背和背上的点点灰斑，口里轻声说道：“放心吧，林叔，我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的……”
侯志回了营帐。
“看来这箭上的尾羽，还是得给你粘上……”邱禁突地哈哈一笑，对宿平挤眉道：“我们家的至公鸡，是难逃一劫咯！”
宿平接过，本来又是一枚木决。淡黄色的圆面上，树纹还清爽可见，里外都磨得亮光，明显是新做好的。
宿平这时才松了一口长气，豁然道：“我说我怎地这般不济，方才心中还非常愁闷，却又不知是那里出了不对。”
厢军这天出工较以往早了半个多时候，邱禁叮咛世人都清算好了家伙什，并向宿平喊了几声。宿平挥了挥手算是回应，又将手中残剩的几枝放完，便去了靶架处收箭。
众长幼爷们累了一天，都是望溪边沐浴去了，脱了衣裳，赤条条的几十号男人，硬是将五丈多宽如镜的溪面，断了白花花的一片。
“要的、要的！”宿平听他提及弓箭的事，吃紧捋了白布就往手上缠去。
根哥笑了一笑，道：“你尽管搭！要甚么家伙，跟我说便是。”
宿平将他竹箭缺羽之事奉告了家人。未曾料根哥利落道：“拔甚么拔？直接把那至公鸡杀了便是！老子也好久没开荤了！”乐得邱禁躲在一旁，朝宿平挤眉弄眼，呵呵直笑。
根哥一旁见状，倒是眼睛一亮，望着二人，嘴角暴露些许欣喜笑意。
“哎——我知你心中有结。若能帮他考入禁军，也算了了你当年的一桩憾事。”林老头叹了口气，转而又道，“不过你年纪还尚轻，要入禁军，却也不是没了机遇……”正说着，惊觉手中俄然一空，本来是邱禁抽走了他的汗巾。
“这下可好了，不消一个木决换来换去啦！”
林老头与邱禁站在一起，一边拿汗巾搓着脖子，一边努嘴道：“阿禁，我瞧那孩子这几平常跟在你摆布，这说话、性子可越来越像你了。”
宿平心不在焉地“哦”了一声，旋即失声叫道：“啊？还要练呐？”
两人都已拜别，宿平单独沉吟好久。
说罢，邱禁便四下打量了一番。这半山沿地多人稀，是以每家每户的篱笆院子倒也不小，内里经常种些桃李樟榆。
“你先别慌着收了那白布，呆会还要用它。”邱禁眨了眨眼道。
少年来到晾衣的竹竿旁，那杈子上挂着方才在溪里洗净了的缠手伤的白布，这会已然烘干了。将它收下以后，宿平允要拿回屋子里去，却听背面邱禁叫道：“宿平，你等等。”
宿平道：“我还是再射几次吧——就当是练练手，等你们都歇了工，才一道回家。”
宿平与宿灵分了两个大鸡腿。邱禁的碗里也少不了被号召了很多好肉。母亲星肉未沾，只喝了几口的鸡汤，吃了些鸡心、鸡肠炒成的小菜。父亲面前的骨头却最多，碎碎满满的一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