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平疑道：“爷爷，你是如何了？……我只听过‘世事无常’，却不知这‘世事有常’是何事理？”
白叟帮宿平穿好了蓑衣，戴上斗笠，送他出门。
“可惜并未如愿。”
宿平点了点头。
“……樟苗是活了过来，也就是现在你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樟树，你爹也被那老头取了个‘宿树根’的名字。我虽长你爷爷十几岁，却与他夙来交好，可当年我恰逢妻亡，也偶然去管他的这些家常。等我得知，那也是好久以后的事了……”
三日以后，宿平已经逐步适应了这般练法，腰不酸，腿也不疼了，两掌的伤口也化成他平生的第一对嫩茧，手臂的力量更是增加了很多――就在第四日，宿平已能于二十步的靶线上，十二射十脱靶心，比之邱禁要求的“十二射八中”尚且胜出两箭之多，更是摆布开弓、直射有力，并未利用侯志的“黑龙翻云一点红”。
“不错，不错……”
“……还好，厥后一次他到邻村去的时候碰到了你母亲，这才定下心来，前前后后相了有七八年的时候，终究结成一对。你是你爹的第一个孩子，可在你母亲俄然分娩之时，他不去顾问，倒是先来找我，说是必然要让我站在边上，等你一出世就给你定个名字。这也怪我陈腐，实在你爹早几月就让我为你取名，可我选了很多字，老是踌躇不决，迟迟不能决计。我二人一起疾奔，没料刚才一到你家院外，就闻声你哭声了。你爹急了，大声催我：‘甚么名，甚么名？’我在来路上本想给你取个‘平元’，这‘元’与‘怨’同音，是想让你今后能有出息，平了贰心中的这口怨气。哪想到‘平’字刚一出口，就被你爹给截了畴昔，连道：‘平字好，平字好，没有金木水火土，去他娘的八卦五行！’说话就冲了出来，口里大呼：‘平儿！平儿！’第一个找的却又不是你母亲，而是你爷爷，你爹抓着他老子的手，嘴里不断地说着：‘爹，他已经驰名字了，已经有了！他叫宿平！他叫宿平！’……”
连着几个好天，终究在这一日的午后，半山沿的天空吹来了一大片乌云。
白叟不答反问：“你可知你爹当年有个心愿？”
白叟双目一明，如有所悟。
如此少年奇才，饶是被可贵出来“巡查”的都头詹纳司撞见了，也是赞叹有加，并且非常风雅地叫宿平尽管在其“地盘”练射。而在得知此子乃是邱禁所教以后，詹都头的脸角虽微有抽搐，却很快又将邱副都头在世人面前嘉奖了一番，赞其“亲民有加”，但也不忘告谆谆警告兵士们：“莫要舍本逐它”，“勿要将‘制弓重担’当作‘儿戏’”。
村民们高兴极了，半山沿的秧田缺水已有些日子了。
厢军们都躲到了营帐里制弓。
“这还得从他的出世提及……”白叟两眼望着门外雨帘，缓缓而道，
“我可从未曾听家人说过！”
“爷爷，”宿平回身道，“是我。”
“没想到……没想到……”孙犟头俄然叹道，“方才我还在唱道‘世事有常’，倒是应验了。”
“我来时也没碰到父亲，想来他是弄完这些去了村东孙爷爷的屋里。”雨势渐猛，宿平套上广大的蓑衣，戴上斗笠，挽起裤管，谨慎地往孙犟头家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