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耶!”宿平一声喝彩,提着短棍,在前面一阵乱拨,跑了下去。
“邱叔叔,村西面就是大山了,这里我还从没来过。”宿平局里提着短棍,肩上负着竹弓,左腰系一个布袋,右腿挎一副箭囊,神情镇静。
“啊……真是那只大鸟?”
“鬼!……鬼!”宿平指着来路,失声叫道。
“邱叔叔,这潭里怎地不见有鱼儿?”宿平一脸迷惑,转头问道。
连着几日都是下雨。
“哈哈!无妨,走罢!”邱禁在前头大笑道,“自我大赵立朝以来,各任衡州知府都曾派军剿过虎患,那些大虫都躲到深山里去了——我们只在这衡山边上打猎,怕是还没那般好运气。”
向西走了约莫两刻钟,尽是些灌木矮林,也不见有甚么新奇事物,顶多有三两只癞蛤蟆从脚边逃过。见宿平有些兴趣索然,邱禁悄悄一笑,也不开口,只是偶尔在沿路留下一些暗号。
这西山入口之处,也有村民来往伐樵。再朝里走,便鲜有人去了。
邱禁拿眼瞄了一瞄,却收起竹弓道:“这里去那,恰有二十来步,便由你来射罢。”
“甚么东西?!”邱禁抽出一箭搭在弦上,凝睇火线,神情防备。
“我见你爱好这里,便去内里安息一下吧,趁便查探查探,草丛里有没有甚么野兔之类。”邱禁指着山涧的空位道。
“哇!——”只听他身后也是一声厉叫,那调子比之宿平还要高上数倍,少年只觉心胆俱裂,下脚却更快了。
邱禁听得宿平一叫,也是立马折奔而回,两人在路上相遇,邱禁一把将少年拖向后背。
邱禁道:“这几日我让都里的弟兄在各家刺探了,晓得这西山小兽野禽颇多,且另有人说出几处隐泉。”
“喏,就是方才飞起来的那只大鸟。”
“你说的阿谁‘鬼’,长得但是一张似人非人,似猴非猴的脸?”邱禁拉过宿平问道。
“有!”
初阳之光轻柔洒向树顶、钻过叶丛,透到这山涧中;雾气蒸腾,似仙烟环绕;夏花点点,铺满岩间草地。山涧中间是一湾八丈多宽的清潭,显是前些日子蓄满了新水,轻波微漾,盈盈不足,溢出流淌。那潭边已有几头外相一色棕黄的小兽正引颈探头,在那边温馨舔水,那小兽并不群居,一头头分离而立,除了四五只更小的黑毛幼兽,身被点点白斑,分红两伙围在各自母切身边活泼腾跃。这些小兽沐在朝阳之辉当中,满身金光微泛。
“小牲口,跑得倒挺快。”宿平嘴里骂道,倒是撇过甚去一阵偷笑,自是为那些活泼小兽的逃脱光荣。
宿平看着他起了身子,悄悄地从一旁掩了畴昔,正想要开口说些甚么,倒是欲言又止。无法之下,只好蹲回了原位,一会儿盯着邱叔叔,一会儿看着山涧中。
“无妨,无妨。”邱禁笑道,“这角雉又叫角鸡,不善翱翔,胆量极小,也被笑作呆鸡,你若这时冲得快,追到它边上,指不定它就把头埋了土里,跑都不敢跑了。”
来到潭边,宿平凑下掬起一捧水,饮入口中,只觉味道平平,无甚出奇之处,又在四周盯着潭面绕了半圈,入目之处,只要一些水草青苔,不免有些索然。
邱禁虽说得了些动静,却只知这里有一处山间的空地,别的并无详情。现在看那水流,便明白来对了地头,是以靠近时脚步放慢。宿平也跟着谨慎翼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