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平并未是以闲着,自从孙犟头家中返来,他便更刻苦了。雨天不能晨起练跑,他便在屋里原地踩踏,俯卧撑也从八十加到了一百。
一起山势渐陡,少年跟在邱叔叔身后左转右突,还好他这些日子勤练不怠,如果换了畴前,这会该已气喘不已了。
“过了这坳,前面该有一处高山。”邱禁昂首望了望东天,那日头有大半已露了出来,只听他叮咛道,“呆会儿跟在我身后,不成等闲出声。”
正迷惑间,俄然火线一阵扑腾,邱禁立即将弓拉满,对准那边,却见一个事物从那处所冲了出来,飞上天去,定睛一看,本来是只大鸟。
“邱叔叔,那我们现在往那里去?”少年赶紧岔开话儿。
最可怖的是那眸子子,乌黑泛光,正也一霎不霎地盯着他。
“有!”
“你倒是有恃无恐……”邱禁微微一笑,不再拿话吓他了。
“小牲口,跑得倒挺快。”宿平嘴里骂道,倒是撇过甚去一阵偷笑,自是为那些活泼小兽的逃脱光荣。
“哇!——”只听他身后也是一声厉叫,那调子比之宿平还要高上数倍,少年只觉心胆俱裂,下脚却更快了。
“无妨,无妨。”邱禁笑道,“这角雉又叫角鸡,不善翱翔,胆量极小,也被笑作呆鸡,你若这时冲得快,追到它边上,指不定它就把头埋了土里,跑都不敢跑了。”
宿平心头稍安,跟了上去。
“是角雉!”邱禁竖耳一听,便说出了名来,用手往北一指道,“在那边!”
“引体向上”最易处理,只需从屋子的横梁上牵下两股麻绳,两麻绳中间系上一条横木杠便可。虽说这横杠如秋千普通,轻易前后闲逛,不适做那“引体向上”中的“灵猴抢桃”,却总了胜于无,“磨铁枪”和悬垂吊挂倒也没多大影响。只是这又叫根哥得了另一个弊端,就是但逢雨天,每晚都要望着头顶上吱哑吱哑的那两根麻绳上的横梁惴惴不安。
未几时便到了一处山坳之前,坳间有一条尺宽的小流淌了出来。
邱禁拿眼瞄了一瞄,却收起竹弓道:“这里去那,恰有二十来步,便由你来射罢。”
“我见你爱好这里,便去内里安息一下吧,趁便查探查探,草丛里有没有甚么野兔之类。”邱禁指着山涧的空位道。
“这大虫是照不到面了,只不过……如果碰上几头野猪、几条蛇,那也是稀松平常。”
“邱叔叔,这潭里怎地不见有鱼儿?”宿平一脸迷惑,转头问道。
他不打量不要紧,这一打量竟将近将他的苦胆给吓炸了。
宿平神采一凝,慎重地点了点头,握着短棍的那只手掌微微一紧。
说罢,就卸出竹弓,提在手中,一溜儿就飞跑畴昔。
“真不是鬼么?”宿平拍了拍胸口道,“那是甚么东西?”
射箭之事更是别致。他家屋子自东往西有里屋、正厅、灶下三间,两两之间都有木门正对,笔挺贯穿。因而宿平便央着邱禁带返来几个稻靶子,悬于灶台墙壁之上,翻开灶下至正厅、正厅至里屋的木门。少年站于里屋举弓,透过两扇敞门,正对灶台稻靶。虽不及二十步,倒也堪堪能够练箭,不至于因雨天停滞陌生了手感。所谓“拳不离手”,大略便是如此了。却说一次宿树根冷不防从大门口闯了出去,适值碰到宿平一箭射出,差点飞了他的鼻子,气得他火冒三丈,撵着儿子追了几圈,倒也不敢真动手痛打。只是那今后,凡是雨天,根哥进门之前都落下了一个探头探脑、左顾右盼的弊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