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叶罢手站起,睥了四寨主一眼,满脸得色。宿平见他拳面平整如削,并无半点异状,想起方才那出拳破坛的气权势道,也是惶恐,只是扫了四下一眼,喝采之人倒有,倒是不甚太多。
“那便太可惜了……不过也无妨!云颜侄女说你射箭才不满一年,我瞧着资质不差,你便跟着老夫习武,定有成绩――”红叶说着,似不经意间将头撇了撇那方才送箭“老四”的席位,续道,“一小我如果只知射箭,哪能有多大造化?”
一旁的黑脸大汉此时插口道:“小娃娃,第一碗酒,便是你的了。”
这当口,世人只觉双目一花,那瘦子白白肉肉的右手忽地挥了上来,抓向木箭。只一握,就把那柄木箭紧紧抓在了掌中。再一个回身,操起左手,又将那下坠的海碗稳稳接住。
宿平暗道一声:“不好!太快――”
“四寨主,俺来!”话音一落,就有一个头扎灰巾的瘦脸豪杰站了起来。那人看着四寨主搭好了弓,放在腹前,立马把碗朝上一扔。只是也不知这豪杰是否喝多了酒,竟有些掌控不住力道,那瓷碗猛地就望两丈高的斜梁上飞撞畴昔。
合座喝采!
“干!”众弟兄和道。
“不成,不成。中午太热,出一身骚汗难闻的紧。”法华说罢,还凑鼻嗅了嗅大汉,连连摆手。
只要那先前露过一手的绸袍瘦子,倒是眉头深锁,解下腰间算盘,放在掌中,手指连拨,噼里啪啦响过一阵以后,喃喃叹道:“海碗三文钱一只,酒坛十二文钱一口,十五只海碗四十五文钱,五口酒坛六十文钱……又是整整一百单五文钱呐!这些个倒腾货,每回只顾本身利落,却不知持家的难处……嘿嘿,幸亏我方才接住了一碗,省下了三文钱,当真可喜可喜……”
堂内世人还未醒转过来,就听“叮”的一声,雷照峰那头顶的瓷碗回声而落,掉在地上,“啪”,摔得花碎。
“哐当!”
“我与宿平侄儿说话,那里又占你便宜啦?”
“爽!”
宿平还未答话,就听一人骂道:
……
“如何?黑匹夫,本日是你输了……任谁听了兄弟们的呼声,便知高低。”翻刀髻的四寨主把他那吵嘴斑花衫伸指掸了一掸,抱弓在胸对大汉嗤笑道。
“呐”字才一出口,宿平就放了右手,木箭飞闪而去。
“好!好!……来来来!你也碎几个坛子老夫瞧瞧!”
这二人斗得狠恶,宿平却见堂内世人自顾边吃边笑,一脸司空见惯的神采。
“你个油头货,那你来选!”红叶气道。
宿平也把那碗口凑到嘴边,一股酒烈之气顿时扑鼻而入,正要一个咳嗽呛了出去,又立马被他强行克止,心中倒是想道:“孙爷爷说过,‘既是挖井,需求见水’,要做就不要轻言放弃!――她现在定在看着我,我怎可虎头蛇尾……”当下摒了呼吸,就把酒水朝嘴里倒去。哪知才一入口,就仿若燃爆了一场大火,焚起团团热气,钻进喉咙、突入肺叶,顿叫宿平张大了嘴巴,胸口起伏,出气不知在出气,进气不觉有进气,瞧得那些在场的绿林豪杰个个轰笑连天。
这两人一对一答,一个称呼兄弟,一个叫声大叔,还是又黑又红的,世人都笑翻了畴昔,却也从速满上了水酒,站起家来举碗遥对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