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华正站在草丛当中,手里提着那把紫木弓,立足望着火线。
“舒坦……”宿平微微张了张嘴,睫毛微颤。
法华见少年并不答话,因而停了下来,与他双眼凝睇了半晌,突地又吃吃笑道:“你内心定是在笑我,是不是?你也在笑我没有资格学这‘花落箭’,是不是?是不是!”
“你这名字可获得真好!”宿平暗想,只等把喉间那阵胃酸之气压了下去,才开口道,“朗大哥,我身上只要一些碎银子,你要便先借给你罢……只是烦你奉告一声,可有见过四寨主别人?”
红叶笑道:“这就对了。有句古话说得好,‘乐极生悲,否极泰来’,咱这也是一样。只要累过了,才会感觉舒畅,且越是累,躺下越是舒畅。”
宿平不敢打搅,悄悄停下脚步,他看得出来,四寨主现在正在凝神。
宿平说着,极力就要起家。
“但是一中、一不中?”法华又问,眼里的红色又减轻了几分。
山腰开堂,南凭独道寨门,北借绝壁之势,东走是一辅山的练习之场,西去却有一斜坡的鸟语花香,真要问那里像个贼寇窝?也只要那千百处悄悄埋在四周山脚上的圈套暗刺了。
“箭神庄?”宿平猛地一震,俄然想起一事,便道,“法华叔叔,这天下间真的有‘箭神’么?”
第一箭正中顶端的一朵小花,花瓣飞落。
宿平这回没有答复,只点了点头。
宿平虽与他了解不过一日,却也见过他与红叶比武时那份应对安闲的淡定,只是千万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呈现了如此一幕,不由深陷错愕,一时候健忘了如何开口。
火线是一株孤零零的碧桃。
“你奉告我――这是为何?为何我射不中?为何!”蓦地间,四寨主瞪起赤红双目,两手如铁钳普通,抓住少年的肩膀,大声叱问。
人若要变得更强,就比如要将一张强弓撑得更开,须得有力量,人之意志便是那开弓的力量,意志弥坚,力量愈大,弓开愈满,直至撑起‘满月’,这满月之弓,便是第二个‘度’。
大家皆有本身的体格,大家也都有潜质变得更强,初始的体格就比如一张待人征服的强弓,这是第一个‘度’。
“那两射之箭,你可看清?”法华哈着酒气,摇摇摆晃,似有些站立不稳。
嗖那一声,远处碧桃的枝头微微一颤。
“你看是他么?”少年忙从胸前取出一物,悄悄一抖。
“哈哈,老夫怎是那小敢指可比?”红叶豪谈笑道,“老夫自幼流落,上山砍过柴,下江抓过鱼,门衙当过差,街口耍过艺,深观求玄道,佛堂问偈语,游了大半个天下,自是有些一知半解的真学。”
“哈哈,这有甚么!挑过担的人都懂这个事理。”红叶笑道,“那些耕樵第一回挑担的时候,哪怕四五十斤的担子,走个一里半里的,也会感觉肩膀酸痛。可挑的久了,一两百斤的担子,还不是宅里、田头,还是风风火火地交来回回?――我们练武,也正如这挑担普通。”
“还真是如此,我也有好久未曾有过这般感受了。”少年关于悄悄扭过甚来,对着三寨主道,“红叶大叔,你可不知我客岁连跑个六里路,都已快累得动不了了,现在即便把那路程翻个倍,也是毫无题目。”
这碧桃虽说名里有个“碧”字,一眼望去,倒是不见几片绿叶,齐肩高的树干上,平高山向各方伸出条条枝桠,满树花儿缀在那枝桠上,于这青草坡间开起一把绯红之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