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山凤忙道:“蒙爷谈笑了。”只把手上绳尺利索地向他腰间一套,仓促扎了个对,两指捏好那对住的尺码,松开双手后退两步。
姚山凤故作喟然道:“本来倒另有些盼头,不过眼下么,我看你这愣小子想要当官,可真悬得紧呐!”
“不忙、不忙!久闻凤娘子的心灵手巧,此次前来还特地想做上一条新腰带,不知凤娘子能够帮我度量度量?”蒙湿诗合起折扇,再把那手中的银子又是一晃,“这就当是定金吧。”
宿平看了她一眼,欲言又止。
宿平撇了撇嘴,还是不敢顶撞。
宿平转头望去,正与来人照了个对比,均是“咦”了一声。
蒙湿诗微微一笑,双手高举,身子向前送出,只等姚山凤来环其腰,仰吸一鼻,沉醉道:“诶――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蕉萃……凤娘子,你可知我自见了你的第一面,便长年茶饭不思,竟连这腰身也日见肥胖了很多……”②
宿平豁然:“难怪嫂嫂方才拿沈批示使来压他,又跟我提几千号厢军,本来另有这般隐情。”
“唔……看来还真练过。那你一小我能打倒他们十几个么?”
姚山凤又连闪两步,兼张双臂挡住少年,却还是笑面不改:“蒙爷,腰身量好了,要何种式样,还劳烦你在架子上遴选遴选。”
蒙湿诗嘴角勾笑,空着的左手就朝姚山凤接了过来――却不是摸向银子,而是女人的手臂。
姚山凤白了他一眼:“即便百个你也不在话下,那几千号厢军又当如何?”
与此同时,蒙湿诗领动部下帮众走在衡阳城的街上,傲视之间,就见劈面来了个束发结簪的女子。这女子与姚山凤普通,二十出头的年纪,显是初为人妇,模样清丽,抿了红唇却未施粉妆,一色玫红长裙轻摆,却时不时地踢出一双有些黑旧的绣花布鞋。
蒙堂主眼睛一亮,扇子摆布一摇,顿时那几个帮众分作两队,靠到街边。
宿平跟在背面,心中倒是一起想着:“邱叔叔早说了‘怨怒者欠虑’――法华叔叔也曾说练武之人须有路见不平的胆气与肝火。胆气不成或缺。但这肝火如果岔了可就不当,不明情势之下误伤了好人当然不该,盲冲直撞损了本身也是不对……呵呵,看来我是在风雷寨呆得久了,没有他们的技艺,却有普通的脾气,今后行事该当重视了,可不能有朝一日变成红叶大叔之前那样,动辄杀人如切瓜……”
姚山凤掂了掂手中的银两,笑道:“我管他恁多,你嫂嫂从不亏损,却也不怕占这洁净便宜!――走,我们用饭去!”
“蒙爷真是好诗兴,不太小店倒是不敢多留了,怕迟误了你的闲事。”姚山凤下了逐客令。
姚山凤道:“讨了我,又算是甚么福分了?倒是我家相公,他能在沈批示使部下做事,这才叫做福分――蒙爷,你说是也不是?”
宿平这时终究走了上来,拦道:“嫂嫂,还是让我来吧。”
宿平背面冲上。
蒙湿诗却连声喊道:“娘子!娘子!”
②柳永《蝶恋花》
宿平尴了一脸尬,复而又问:“这蒙湿诗又为何将银子留下了?”
姚山凤摇了点头:“蒙爷谈笑,这是我夫家的表亲。”
宿平道:“这等恶人,官府也不管他么?”
“本来小哥住在此处。”恰是早间碰到的蒙湿诗,他只看了一眼宿平,又朝姚山凤调笑道,“却不知是凤娘子的娘家人,还是夫家人?――想来是定是娘家的了,都长得恁地普通姣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