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平跟在背面,心中倒是一起想着:“邱叔叔早说了‘怨怒者欠虑’――法华叔叔也曾说练武之人须有路见不平的胆气与肝火。胆气不成或缺。但这肝火如果岔了可就不当,不明情势之下误伤了好人当然不该,盲冲直撞损了本身也是不对……呵呵,看来我是在风雷寨呆得久了,没有他们的技艺,却有普通的脾气,今后行事该当重视了,可不能有朝一日变成红叶大叔之前那样,动辄杀人如切瓜……”
“这还不简朴么?如果又情又愿,凤娘子何不亲手将小的们的辛苦钱送于我手?”
姚山凤扑哧一笑:“你侯大哥说你个头长得挺快,倒是不谙世事!你道我方才为何要提沈批示使的名号?――他便是这斧狼帮的真正头子!你侯大哥提及你客岁之事,想来你也见过沈批示使,天然也晓得他的背景来路。固然这些都是坊间的讹传,我看定是八九不离十。你现下还以为官府能管他么?”
姚山凤探了探门口,将他一把拉到店铺深处,才正色道:“那人叫做蒙湿诗,是衡阳城里独一的一支帮派――‘斧狼帮’的东堂堂主,管收这东半城一片的看街费,又照看着十几间的青楼、赌庄,部下少说也有百来号地痞,你别看他一副墨客样又不习武,倒是周遭臭名昭著的登徒荡子!”
姚山凤道:“讨了我,又算是甚么福分了?倒是我家相公,他能在沈批示使部下做事,这才叫做福分――蒙爷,你说是也不是?”
宿平眉头微微一皱,此人早间另有七分墨客气,这时却全然非常的恶棍相了,加上一眼扫他身后,还团团站着一十二条面色狠辣的男人,徒增了几分恶感。
“蒙爷真是好诗兴,不太小店倒是不敢多留了,怕迟误了你的闲事。”姚山凤下了逐客令。
宿平憋了一肚子闷气,这一十三人都是些半练家子的地痞,特别是阿谁“蒙爷”更是脚步踏实毫无功底,明显本身现在一人便可全都挑翻了他们,却老是被姚山凤制止。
“蒙爷照顾买卖,天然使得――不过一条腰带只要一百钱便可,等做好了,蒙爷再付不迟。”姚山凤心中直把这登徒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通遍,倒是不好推让,只得又取来绳尺,硬着头皮上前。
“不忙、不忙!久闻凤娘子的心灵手巧,此次前来还特地想做上一条新腰带,不知凤娘子能够帮我度量度量?”蒙湿诗合起折扇,再把那手中的银子又是一晃,“这就当是定金吧。”
宿平沉默。
嘿嘿一声上前,却不招惹,只等那女子擦肩而过,蒙湿诗俄然从袖口滑出一锭银子落在她的身后。女子夷然不察,还是往前行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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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湿诗摇了摇缀扇,叹了口气道:“诶,整条街上都说凤娘子利落,公然如此,只是……我如何就觉着这利落里头却透着股不情不肯呢?”这会儿,他反而不急着上前来取银子了。
姚山凤一挑俏眉道:“如何?你说说该如何报答嫂嫂的拯救之恩?”
宿平允想跨前一步禁止,却见姚山凤拿出一锭银子,悄悄敲在柜台上,笑道:“蒙爷本日是来收租的吧?这是小店下半年的贡献。”
“哎,本来还想援救嫂嫂,不料却被嫂嫂保下……”宿平摇了点头,苦笑带调笑道,“那只要等我今后做了大官,再给嫂嫂店门、内堂各题一块大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