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平回道:“姐姐要甚么曲子?”
宿平从速撒腿。
衡山目下的道观,有八座之多,可老头还是没有在此中任何一座停下。路过最后一个“九真观”,展转数步,又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,蜿蜒盘上向北行去。老头那副轻车熟路的模样,教宿平咋舌不已,偏又不敢开口扣问。
继老头俄然屈腿席地一坐,如那雕像般做了个掐指之状,闭起双目,好似忘了中间少年的存在,自顾悄悄念了起来。
半晌以后,继老头迈开跛脚,走到门前,俄然伸手摸向阿谁铜锁,只听“咔、啪”的一声,那方铜锁便落在了地上。
伊婷眼中闪过奇特之色:“看不出你小小年纪,倒也懂民气机,不白费姐姐对你一番教诲……你可知若不是为了你,她早在两月之前就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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遍岭茶青,中有枫林之红;庙观熏旺,偶遇石径之幽。
继老头听罢仰天长叹。
一浊道:“就那首‘关山月’吧!”
继老头毫不介怀,一推宿平后背,咧嘴道:“快走、快走!如果被人瞥见了,我们爷俩身无分文,可赔不起哩!”
路上再无别人,沉默地走了好久,终究到了后山幽深之处,倒是柳暗花明。
宿平叹道:“想是姐姐不想此生抱憾吧……”
宿平心中打动,又问:“姐姐这回是要去那里?”
……
一浊上了马背,正要抖开缰绳,俄然却又转头笑道:“不当、不当!我这么走了,好似不是个味儿――小宿平!你给姐姐吹个曲子呗,姐姐要有人壮行哩!”
周真明提着把笤帚,瞪大眼睛失声道:“妙手!你怎地在这里?”
第三日,宿平随继老头到了衡山脚下。
劈面的伊婷叹道:“现在与你提及,倒也无妨……你可还记得那蒙……湿诗死前曾来骚扰南林苑的那段日子?”
继老头子露赞成,道:“不错、不错!”说着,伸手向怀里一掏,取出一个小本来,拍在周真明的手上。这小本纸质发黄,半指厚、掌宽,却没有封皮。
宿平早已风俗了继老头那乾坤袋般的胸口。周真明却愣了一愣,道:“老先生这是何意?”
及至出门,才发明日已偏西,不知不觉中,鲜明过了半日。
宿平道:“继爷爷,你怎地不听戏了?”
周真明当即狠狠点头:“妙手真是洞若观火!”
宿平张大嘴巴,哑然无语。
宿平问道:“姐姐为何要走?”
宿平点头。
周真明眼神一愣,旋即失声道:“妙手,你可别吓我!”说着,就要向大门跑去。
“……夫心者,一身之主,百神之帅。静则生慧,动则成昏。欣迷幻景当中,唯言实是;甘宴有为以内,谁悟虚非?心识癫痴……”②
南岳公然名不虚传。
伊婷轻道:“都不首要了……”
内园石桌旁。
周真明这才苦笑道:“还记得那日咱俩别离以后吗?我便偷偷回了观里,却被我爹抓了个正着,逼问之下,便只能将当晚产生之事招认了出来,谁料我爹一气之下,便将我禁足……喏,这来白云庵扫地便是此中一项……”
宿平俄然道:“若真有那一日,阿谁男人……还认得姐姐么?”
周真明眼睛顿时忽闪忽闪发亮,一把抛弃笤帚,当即翻阅起来,只见那边面公然画了很多舞剑小人,一时爱不释手、目不转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