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寒拱手表示谢意,没有去接陶郎君递过来的点心,而是答道:“鄙人乃钱塘江家湾人,姓江,单名一个寒字!”
陶健又道:“结婚当日,我也在坐,席间来宾颇多,此中一个同年人诗兴大发,借机作了一首妙诗,江兄且听我道来:院中寥落树,半截埋黄土。上枝新春发,下根竭也枯。海棠尚未老,何如逢古木。金玉一相逢,孀妇配鳏夫!”
一瓢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!
这时身边一辆牛车颠末,车中有人赞道:“好诗!”
江寒笑而不语,心道:我有那诸葛先生推举,信赖退学应当不难。但经史子集我只自学了一些论语,若考校之时,可巧碰到柳师出的这方面内容,那便只能自认不利了!
“还未表字?”陶郎君点点头,道:“鄙人陶健,字君山,年十五,临安陶家坞人,此次是奉了家父之命,前去吴郡柳师那儿肄业的。江小郎,你呢?”
两辆牛车一前一后,行到半程,俄然下起了大雨来。
“岂不奇哉?”陶健哈哈一笑,道出了此中原委来:“本来那女子乃是寡居之人,本地传言此女乃克夫之相,后嫁人果应此言。因而本地无人敢娶此女,唯我那远亲叔祖年过八旬,想入土却不得,便娶了,倒是去求死的……”
因而便请江寒一起坐下,这是雨势稍小一些,陶健便道:“小艳,且去车中等我!”
陶健公然是个非常风趣的人,为人也较为开畅悲观,与江寒在凉亭中稍坐半晌,谈起了平生见闻趣事,因此道:“我有一远亲叔祖公,客岁八十有三,新纳一女年方十八,你道奇也不奇?”
这一次江寒吹笛的时候稍长一些,一向等船到了对岸,因为树荫所遮而看不见老妇与青青,江寒才放动手里的笛子,长叹一声:“若教眼底无离恨,不信人间有白头!”
车马离了江家湾,江家送别的人也很快就散了。
或许是因为褚清澈的原因,江寒对于世家后辈没甚么好感,也不想招惹,以是只是微微一笑,便上了牛车,也朝着那条路去了。
陶健道:“天气已晚,此处仿佛并无庄园,等雨稍歇我们同业,恰好作伴!”
到吴郡还稀有日的路程,此时还要赶路,明显临时抱佛脚已经来不及了,只能听天由命。
江寒点点头,抱拳道:“打搅!”
江中的江寒,仿佛也发明了岸边哭成泪人的这一老一小,赶紧让江顺服包裹里取了流徵笛来,趁现在船方才离岸行得不快,从速又给她们吹奏了一首《送别》!
江寒点头,问道:“君山兄也往柳师处肄业,这柳师不晓得传授哪种学业,退学需求考核否?”
江寒也感觉好笑,但毕竟还是忍得住。
“本日怕是赶不了路,此处已经是余杭了吧?”江寒从车内伸出头来看了看四周,然后指着前面对江顺道:“那边有座新亭,我们去那儿躲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