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罗城固然四时清楚,但春夏暖和潮湿,花开不败,在楚安海内素有“花城”的隽誉。
“石蒜,你把蜜斯另个金饰盒拿过来。”春兰站在林蔓蔓身后,梳着她的头发道。
过了好一会,她才回过神来,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,问:“蜜斯,你为甚么这么谙练啊?”
林蔓蔓换了个非人的姿式,道:“我是怕这衣服动了手脚,一会宴会上俄然破了,脸就丢大了。”
“挺……啊……都雅……啊――啾!”石蒜这回的喷嚏打得更加惊天动地。
幸亏此次的号衣还算普通。正红色为主,玄玄色为辅,在黑边上刺绣着暗金色的水云纹,富丽而不艳俗。
如果丝罗城有“市花”的观点,必然非紫曦花莫属。
“是啊,”春兰用力地扯了几下,道,“蜜斯,你也太谨慎了。”
紧接着,她又用簪尾挑起深玫瑰色的胭脂,点在眼尾处,然后用指腹向外晕开。
“啊――阿嚏!”石蒜扭过甚,再次打了一个喷嚏,鼻子通红,眼泪汪汪。
“此次花朝宴是我们林家办,天然要穿得持重些。”那侍女一本端庄隧道。
“……算了,我来拿吧。”春兰放下梳子,忙道,“你别把唾沫星子喷上去了。”
紫曦花树植株不高,枝干曲折,在不着花时,并没有甚么惹眼之处。可一到春季,就像卯了一年的劲儿似的,满树的紫花一团挨一团地垂着,看不见几片叶子。
“嗳。”春兰应了一声,取来嫁妆给她,又道,“蜜斯气色很好,用不着扮装的。”
她取出一个银质黄玉的簪子,在林蔓蔓头上比了比,道:“蜜斯,你感觉这个如何样?”
“愣着干吗,快来啊。”林蔓蔓凭着特训后优良的身材本质,将身材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,用力抻着衣服。
是以,丝罗城的花朝节取的也是四月中旬,紫曦花开最盛的三天。
二人都傻在原地。
说罢,她又多看了几眼石蒜,挪远了些,冲着她一脸嫌弃地问:“你这病不感染吧?”
她取了粉扑,在脸上扑了一层薄薄的香粉。用簪子挑了粉桃色胭脂,摊在手上,一部分用指尖沾了,涂在唇上。而另一部分,用指腹拍着,斜着在双颊上拍匀。最后一部分,则大面积涂在了眼窝处,又鄙人眼睑处一扫而过。
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的体例,那侍女嫌恶地点了点头,又一脸思疑地看着她:“你不会趁机把衣服换下来吧?”
晨时,紫曦花完整开放,瀑布便深浅交叉,流光溢彩。到了早晨,紫曦花将花瓣收拢起来,瀑布便变得通俗而凝实了。
该不会在花朝宴这个节骨眼上,蜜斯之前碰到头所留下的后遗症发作了吧?
“不――哈啾!传……啊……啊啾!”
温和的东风夹着几片粉嫩的花瓣,悄悄拂过窗棂。
她是一个花粉过敏者。
之前花粉过敏的同窗,春季都会戴口罩。
“那你们几个行动快些,夫人那还等着呢!”
“哈唔……!”石蒜一只手抻着宽袖,一只手用手绢捂开口鼻,打了个怪模怪样的喷嚏,瓮声瓮气隧道,“蜜斯,这衣裳这么好,扯坏了便可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