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几时,早到庄前上马。
高低肩两个禅和子推他起来,说道:“使不得;既要削发,如何不学坐禅?”智深道:“酒家自睡,干你甚事?”
常言“酒能成事,酒能败露。”
员外叫鲁达附耳低言:“你来这里削发,如何便对长老坐地?”
只说z琐|智深双手把庙门极力一推,扑地颠将入来,吃了一交;爬将起来,把头摸一摸,直奔僧堂来。
长老道:“休说坏了金刚,便是打碎了殿上三世佛,也没何如,只得躲避他。你们见前日的行凶么?”
智深喝道:“甲鱼酒家也吃,甚么“鳝哉?””禅和子道:“倒是苦也!”
踉踉跄跄颠入寺里来。
当日晴明得好,智深穿了皂衣直裰,系了鸦青条,换了僧鞋,大踏步走出庙门来,信步行到半山亭子上,坐在鹅颈懒凳上,深思道:“干鸟么!俺平常好肉每日不离口;现在教酒家做了和尚,饿得干瘪了!赵员外这几日又不令人送些东西来与酒家吃,口中淡出鸟来!这迟早怎地得些酒来吃也好!”
那待诏道:“小人传闻,只可打条四五十斤的,也非常重了。”
长老领智深方丈歇了一夜。
赵员外再请鲁提辖上楼坐定,金老重整杯盘,再备酒食相待。
话说当下鲁提辖扭过身来看时,拖扯的不是别人,倒是渭州酒楼上救了的金老。
真长老指着鲁智深,说出这几句言语,去这个去处,有分教;此人笑挥禅仗,战天下豪杰豪杰;怒掣刀,砍世上孝子谗臣。
智深见他躲开,便扯一块狗肉,看着上首的道:“你也到口!”
剃发人只一刀,尽皆剃了。
智深随长老练方丈去。
智深道:“胡乱卖些与酒家吃,俺须不说是你家便了。”
鲁达道:“留下这些儿还酒家也好。”
长老道:“智深你前番一次酣醉,闹了僧堂,便是误犯;今次又酣醉,打碎了金刚,摊了亭子,卷堂闹了选佛场,你这罪业非轻,又把众禅客打伤了。我这里削发,是个清净去处。你这等造作,甚是不好。看你赵施主面皮,与你这封书,投一个去处安身。我这里决然安你不得了。我夜来看你,赠汝四句偈言,毕生受用。”智深道:“师父,教弟子那边去安身立命?愿听俺师四句偈言。”
庄客把肩舆安设了,一齐将盒子搬入方丈来,摆在面前。
鲁达便去下首坐禅椅上。
赵员外看了来书,好生不然,回书来拜覆长老,说道:“坏了金刚,亭子,赵某随即备价来来修。智深任从长老发遣。”
毕竟真长老与智深说出甚言语来,且听下回分化。
撅了两条桌脚,从堂里打将出来。
智深道:“酒家只要打一条一百斤重的。”
众僧都笑。
智深道:“端的不卖?”
老儿分付道:“我儿,陪侍仇人坐坐,我去安排饭来。”
鲁提辖开看时,只见楼下三二十人,各执白木棍棒,口里都叫:“拿将下来!”
赵员外答道:“有些小事,特来上刹相浼。”
智深深思道:“干干么!俺早知有这个去处,不夺他那桶酒吃,也早下来买些吃。这几日熬的净水流,且畴昔看有甚东西买些吃。”
酒保忍笑不住,等他净了手,说道:“长老请你说话。”
鲁达见不是头,拿起凳子,从楼上打将下来。
念叨:“寸草不留,六根清净;与汝剃除,免得争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