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府道:“何故见得?”黄文炳:“耗国因家木,’耗散国度赋税的人必是‘家’头着个‘木’字,明显是个‘宋’字。第二句,‘兵器点水工,’鼓起兵器之人,‘水’边着个‘工’字,明是个‘江’字。这小我姓宋,名江,又作下反诗,明是天数,万民有福!”知府又问道:“何谓‘纵横三十六,播乱在山东?’”黄文炳答道:“或是六六之年,或六六之数。‘播乱在山东,’今郓城县恰是山东处所。这四句谎言已都应了。”佑府又道:“不知其间有这小我么?”黄文炳又回道:“因夜来问那酒保时,说道此人是前日写下了去。这个不难;只取牢城营文册一查,便见有无。”佑府道:“通判高见极明。”便唤从人于库内取过牢城营里文册簿来看。
不说李逵自看觑宋江。且说戴宗回到下处,换了腿膝护,八搭麻鞋,穿杏黄衫,整了搭膊,腰里插了宣牌,换了巾帻,便袋里藏了手札盘,,挑上两个信笼,出到城外,!身边出四个甲马,取数陌金纸烧送了,过了一宿。次日夙起来,用了酒食,离了客店,又拴上四个甲马,挑起信笼,放开脚步便行。端的是耳边风雨之声,脚不点地。路上略些素饭素点心又走。看看日暮,戴宗早歇了,又投客店宿歇一夜。
萧让得了五十两银子,便和戴宗同来寻请金大坚。正行过文庙,只见萧让把手指道:“前面阿谁来的便是玉臂匠金大坚。”当下萧让唤住金大坚,教与戴宗相见,具说泰安州岳庙里重修五岳楼,众上户要立道碑文碣石之事,”这太保特地各五十两银子,来请我和你两个去。”金大坚五十两银子,作安家之资;又说道:”阴阳人已拣定了日期,请二位本日便烦解缆。”萧让道:“气候暄热,本日便解缆,也行未几路,前面赶不上宿头。只是来日起个五更.挨旦出去。”金大坚:“恰是如此说。”两个都商定了来夙起家,各自归家清算解缆。萧让留戴宗在家宿歇。
次日天明。只见小喽啰报导:“都到了!”吴学究道:“请二位贤弟亲身去接宝眷。”萧让,金大坚听得,半信半不信。两个下至半山,只见数乘肩舆,抬着两家长幼上山来。两个惊得呆了,问其备细。长幼说道:“你昨日出门以后,只见这一行人将着肩舆来讲:“家长只在城外客店里中了暑风,快叫取长幼来看救。”出得城时,不容我们下轿,直抬到这里。”两家都普通说。萧让听了,与金大坚两个杜口无言;只得断念塌地,再回盗窟入夥。安设了两家长幼。
黄文炳看了嘲笑,正看到宋江题西月词并所吟四句诗,大惊道:“这个不反诗!谁写在此!”前面却书道“郓城宋江作”五个大字。黄文炳再读道:“‘自幼曾攻经史,长成亦有机谋。’”嘲笑道:“此人自大不浅!”又读道:“‘恰如猛虎卧荒邱,暗藏虎伥忍耐!’”侧着头道:“那也是个不依本分的人!”又读:“‘不幸刺文双颊,何堪配在江州!’”又笑道:“也不是个高贵其志的人,看来只个配军。”又读道:“‘他年若得报雠,血染浔阳江口!’”点头道:“这报雠兀谁,却要在其间肇事?量你是个配军,做得甚用!”又读诗道:“‘心在山东身在吴,飘蓬江海漫嗟吁。’”一点头道:“这两句兀自可恕。”又读道:“‘他时若遂凌云志,敢笑黄巢不丈夫!’”伸着舌,摇着头,道:“这厮无礼!他却要赛过黄巢,不谋反待怎地!”再读了“郓城宋江作,”想道:“我也曾闻这个名字,那人多管是个小吏。”便唤酒保来问道:“这两篇诗词端的是何人题下在此?”酒保道:“夜来一小我单独了一瓶酒,写在这里。”黄文炳道:“约莫甚么样人?”酒保道:“脸颊上有两行金印,多管是牢城营里人。生得黑矮肥胖。”黄文炳道:“是了。”就借笔砚,取幅纸来,抄了藏在身边,分付酒保,休要刮去了。黄文炳下楼,自去船中歇了一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