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那东溪村保正姓晁,名盖,祖是本县本乡富户,平生仗义疏财,专爱结识天下豪杰,但有人来投奔他的,非论好歹,便留在庄上住;若要去时,又将银两赍助他起家;最爱刺枪,二者也要教保正晓得,恐今后父母官问时,保正也好承诺。见今吊在贵庄门房里。”
晁盖冒充看他一看,喝问道:“兀的这厮不是王小三么?”
那汉道:“他唤做晁保正。”
且说刘唐在房里深思道:“找着甚来繇忧?这遭?多亏晁盖完成,摆脱了这件事。只叵耐雷横那厮平白地要陷我做贼,把我吊这一夜!想那厮去未远,我不如拿了条棒赶上去,齐打翻了那厮们,却夺回那银子归还晁盖,也出一口恶气。此计大妙!”刘唐便出房门,去枪架上拿了一条朴刀,便出庄门,大踏步投南赶来;此时天气已明,却早见雷横引着兵士,渐渐地即将去。
此人乃是智多星吴用,表字学究,道号加亮先生,祖贯本村夫氏;手提铜链,指着刘唐,叫道:“那汉且住!你因甚和都头争论?”
晁盖道:“这豪杰叫做甚么?”
吴用便道:“兄长这一梦也非同小可。莫非北地上再有扶助的人来?――”深思了半晌,眉头一纵计上心来,说道:“有了!有了!”
两个都收住了朴刀。
雷横劝道:“保正息怒。你令甥本未曾做贼。我们见他偌大一条大汉,在庙里睡得蹊跷,亦且面熟,又不认得,是以设疑,捉了他来这里。若早知是保正的令甥,定不拿他。”
晁盖叫庄客引刘唐廊道客房里安息。”
拜罢,晁盖道:“你且说送一套繁华与我见在那边?”
雷横道:“是你阿舅送我的,干你甚事?我若不看你阿舅面上,直成果了你这厮性命!刹地问我取银子!”
晁盖又叫置酒与兵士世人吃,庄客请世人,都引去廊下客位里管待,大盘肉,大碗洒,尽管叫世人吃。
晁盖赶得气问道:“怎的赶来这里斗朴刀?”
众兵士见雷横赢刘唐不得,却待都要一齐上并他,只见侧首篱门开处,一小我掣两条铜链,叫道:“你两个豪杰且不要斗。我看了时,临时歇一歇。我有话说。”
晁盖去推开门打一看时,只见高高吊起那男人在内里,暴露一身黑肉,上面抓起两条黑魉魉毛腿,赤着一支脚。
晁盖说道:“其间不好说话,不如去后厅轩下少坐。”
晁盖道:“本来是我外甥王小三。这厮如安在庙里歇?乃是家姐的孩儿,从小在这里度日,四五岁时随家姐夫和家姐上南京去住,一去了十数年。这厮十四五岁又来走了一遭,跟个本京客人来这里发卖,向后再未曾见面。多听得人说这厮不成器,如何却在这里!小可本也认他不得,为他鬓边有这一搭朱砂记,是以影影记得。”
当时晁盖提了灯笼自出房来,仍旧把门拽上,急入后厅来见雷横,说道:“甚是慢客。”
刘唐赶上来,大喝一声,“兀那都头不要走!”
晁盖又取些银两赏了众兵士,再送出庄门外。
拽上书齐门,将锁锁了,同晁盖,刘唐,到晁家庄上。
那吴用还至书齐,挂了铜链在书房里,分付仆人家道:“门生来时,说道先生本日有干,权放一日假。”
两个同走出来,那伙兵士世人都吃了酒食,吃得饱了,各自拿了枪棒,便去门房里解了那汉,背剪缚着,带出门外,晁盖见了,说道:“好条大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