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说范全进房州城去,且说当日王庆,王晚安息,一宿无话。次日,梳洗方毕,只见庄客报导:“段太公来看大郎。”王庆只获得内里驱逐,倒是皱面银须一个老叟。叙礼罢,分宾主坐定。段太公将王庆重新上直看至脚下,口里说道:“果是魁伟!”便问王庆那边人氏?因何到此?范院长是足下甚么亲戚?曾娶妻也不?王庆听他问得跷蹊,便捏一派谎话,支吾说道:“鄙人西京人氏,父母双亡,老婆也死过了,与范节级是中表兄弟。因旧年范节级有公干到西京,见鄙人单独一身,没人照顾,特接鄙人到此。鄙人颇知些拳棒,待后觑个便利,就在本州讨个出身。”
六风儿,五么子,火燎毛,朱窝儿。
段三娘从小出头露面,况是过来人,惯家儿,也不害甚么耻辱,一迳卸钗环,脱衫子。王庆是个飘荡后辈,他自从讼过后,也寡了十数个月。段三娘虽粗眉大眼,不比娇秀牛氏妖娆窈窕,只见他在灯前,敞出胸膛,解下红主腰儿,暴露白净净肉乳儿,不觉淫心泛动,便来搂那妇人。段三娘把王庆一掌打个耳刮子道:“莫要歪缠,恁般要紧!”两个搂抱上?,钻入被窝里,共枕欢娱。恰是:
当时粉头已下台做笑乐院本,世人见这边男女相扑,一齐走拢来,把两人围在圈子中看。那女子见王庆只办得架隔遮拦,没本领钻出去,他便觑个空,使个“黑虎偷心势”,一拳望王庆劈心打来。王庆将身一侧,那女子打个空,收拳不迭。被王庆就势扭定,只一交,把女子颠翻;方才着地,顺手儿又抱起来:这个势,叫做“虎捧首”。王庆道:“莫污了衣服。休怪俺冲撞,你自来寻俺。”那女子毫无羞怒之色,倒把王庆赞道:“啧啧,好拳腿!果是节!”
把庄里有的没的金饰等物,即便清算,尽教打叠起了;一面点起三四十个火把。王庆,段三娘,段二,段五,方翰,丘翔,施俊,李助,范全九小我,都结束划一,大家跨了腰刀,架上了朴刀,唤集庄客,愿去的共是四十余个,俱拽扎拴缚伏贴。王庆,李助,范全当头,方翰,丘翔,施俊庇护女子在中。幸得那五个女子,都是锄头般的脚,却与男人普通的会走。段三娘,段二,段五在后,把庄上前后都放把火,发声喊,世人都执东西,一哄望西而走。邻舍及近村人家,常日畏段家人物如虎,本日见他每明火执仗,又不知他每备细,都闭着门,那边有一个敢来拦截。
李助道:“阿也!院长不必太谦了。那边三娘,不开口的奖饰大郎哩!”范全道:“如此极妙的了!鄙人便可替他主婚。”身边取出五两重的一锭银,送与李助道:“村落没甚东西相待,这些薄意,准个茶果,事成另当重谢。”李助道:“这如何使得!”范全道:“惶恐,惶恐!只要一句话:先生不必说他有两姓,凡事都望全面。”李助是个星卜家,得了银子,千恩万谢的辞了范全,王庆,来到段家庄答复,那边管甚么一姓两姓,好人歹人,一味拉拢山,骗酒食,赚铜钱。更兼段三娘本身看中意了仇家儿,常日一家都怕他的,虽是段太公,也不敢拗他,以是这件事一说就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