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公人看那和尚时,穿一领皂布直裰,挎一口戒刀,提起禅杖,抡起来打两个公人。林冲方才让开眼看时,认得是鲁智深。林冲赶紧叫道:“师兄不成动手,我有话说。”智深听得,收住禅杖。两个公人呆了半晌,转动不得。林冲道:“非干他两个事,尽是高太尉使陆虞侯叮咛他两个公人,关键我性命,他两个怎不依他?你若打杀他两个,也是委曲。”
话休絮繁。被智深监押不离,行了十七八日,近沧州只要七十来里路程。一起去都有人家,再无僻静处了。鲁智深探听得实了,就松林里少歇。智深对林冲道:“兄弟,此去沧州不远了,前路都有人家,别无僻静去处,洒家已探听实了。俺现在和你分离,异日再得相见。”林冲道:“师兄归去,泰山处可说知,防护之恩,不死当以厚报。”鲁智深又取出一二十两银子与林冲,把三二两与两个公人道:“你两个撮鸟,本是路上砍了你两个头,兄弟面上,饶你两个鸟命。现在没多路了,休生歹心。”两个道:“再怎敢?皆是太尉调派。”接了银子,却待分离,鲁智深看着两个公人道:“你两个撮鸟的头,硬似这松树么?”二人答道:“小人头是父母皮肉,包着些骨头。”智深抡起禅杖,把松树只一下,打的树有二寸深痕,齐齐折了,喝一声道:“你两个撮鸟,但有歹心,教你头也与这树普通。”摆动手,拖了禅杖,叫声:“兄弟保重。”自归去了。董超、薛霸都吐出舌头来,半晌缩不入去。林冲道:“高低,俺们自去罢。”两个公人道:“好个莽和尚,一下打折了一株树。”林冲道:“这个值得甚么?相国寺一株柳树,连根也拔将出来。”二人只把头来摇,方才得知是实。
鲁智深扯出戒刀,把索子都堵截了,便扶起林冲,叫:“兄弟,俺自从和你买刀那日相别以后,洒家忧得你苦,自从你受官司,俺又无处去救你。探听的你断配沧州,洒家在开封府前又寻不见。却听得人说,监在使臣房内,又见酒保来请两个公人说道:‘店里一名官人寻说话。’以此洒家狐疑,放你不下。恐这厮们路上害你,俺特地跟将来。见这两个撮鸟带你入店里去,洒家也在那边歇。夜间听得那厮两个做神做鬼。把滚汤赚了你脚。当时俺便要杀这两个撮鸟,却被客店里人多,恐防救了。洒家见这厮们不怀美意,越放你不下。你五更里出门时,洒家先投奔这林子里来,等杀这厮两个撮鸟,他到来这里害你,恰好杀这厮两个。”林冲劝道:“既然师兄救了我,你休害他两个性命。”鲁智深喝道:“你这两个撮鸟!洒家不看兄弟面时,把你这两个都剁做肉酱。且看兄弟面皮,饶你两个性命。”就那边插了戒刀,喝道:“你这两个撮鸟,快搀兄弟,都跟洒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