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眉重上三鍠锁,满腹填平万斛愁。网里漏鱼那边觅?瓮中捉鳖向谁求?
何清不慌不忙,迭着两个指头说出来。有分教:郓城县里,引出个仗义豪杰;梁山泊中,聚一伙擎天豪杰。毕竟何清对何涛说出甚人来,且听下回分化。
梁中书听了大惊,骂道:“这贼配军!你是犯法的囚徒,我一力汲引你成人,怎敢做这等不仁忘恩的事!我若拿住他时,碎尸万段!”随即便唤书吏,写了文书,当时差人星夜来济州投下。又写一封家书,着人也连夜上东京,报与太师晓得。
阿嫂便道:“阿叔,胡乱救你哥哥,也是弟兄情分。现在被太师府钧帖,立等要这一干人,天来大事,你却说小贼!”何清道:“嫂嫂,你须知我只为打赌上,吃哥哥多少言语。但是吵架,未曾和他争涉。闲常有酒有食,只和别人欢愉,本日兄弟也有效处。”何涛见他话眼有些来源,仓猝取一个十两银子,放在桌上,说道:“兄弟,权将这锭银收了。今后捕得贼人时,金银缎匹犒赏,我一力包办。”何清笑道:“哥哥恰是‘急来抱佛脚,闲时不烧香’。我若要你银子时,便是兄弟勒掯你。你且把去收了,不要将来赚我。你若如此,我便不说。既是你两口儿我行陪话,我说与你,不要把银子出来惊我。”何涛道:“银两都是官司信赏出的,如何没三五百贯钱?兄弟,你休推却。我且问你:这伙贼却在那边有些来源?”何清拍着大腿道:“这伙贼,我都捉在便袋里了。”何涛大惊道:“兄弟,你如何说这伙贼在你便袋里?”何清道:“哥哥,你莫管我,自都有在这里便了。你只把银子收了去,不要将来赚我,只要常情便了。我却说与你晓得。”
少刻,只见两个小喽啰扶出邓龙来,坐在交椅上。曹正、杨志紧紧地帮着鲁智深到阶下。邓龙道:“你那厮秃驴,前日点翻了我,伤了小腹,至今青肿未消,本日也有见我的时节。”鲁智深睁圆怪眼,大喝一声:“撮鸟休走!”两个农户把索头只一拽,拽脱了活结头,散开索子;鲁智深就曹帮手里接过禅杖,云飞抡动;杨志撇了凉笠儿,提起手中朴刀;曹正又抡起杆棒;众农户一齐发作,并力向前。邓龙急待挣扎时,早被鲁智深一禅杖,当头打着,把脑盖劈作两半个,和交椅都打碎了。部下的小喽啰,早被杨志搠翻了四五个。曹正叫道:“都来投降!若不从者,便行打扫正法!”寺前寺后,五六百小喽啰并几个小头子,惊吓得呆了,只得都来归降投伏。随即叫把邓龙等尸首扛抬去后山烧化了。一面去点仓廒,清算房舍。再去看那寺后有多少物件。且把酒肉安排些来吃。鲁智深并杨志做了盗窟之主,置酒设席道贺。小喽啰们尽皆投伏了,仍设小头子管领。曹正别了二位豪杰,领了农户,自回家去了,不在话下。恰是:
却说何涛领了台旨,下厅前来到使臣房里,会合很多做公的,都到奥妙房中,商讨公事。众做公的都面面相觑,如箭穿雁嘴,钩搭鱼腮,尽无言语。何涛道:“你们闲常时,都在这房里赢利利用。现在有此一事难捉,都不作声。你世人也不幸我脸上刺的字样。”世人道:“上复察看:小人们人非草木,岂不省的?只是这一伙做客商的,必是他州外府深山郊野能人遇着,一时劫了他的财宝,自去盗窟里欢愉,如何拿的着?便是晓得,也只看得他一看。”何涛听了,当初只要五分烦恼,见说了这话,又添了五分烦恼,自离了使臣房里,上马回到家中,把马牵去后槽上拴了。单独一个。闷闷不已。恰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