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兵尽付断头沟,要放何涛不便休。留着耳朵听说话,旋将驴耳代驴头。
且说这捕盗巡检,领着官兵,都在那船里说道:“何察看他道做公的不了事,自去探路,也去了很多时,不见返来。”当时恰是初更摆布,星光满天。世人都在船上歇凉。俄然只见起一阵怪风,但见:
且说晁盖、公孙胜,自从把火烧了庄院,带同十数个庄客,来到石碣村,半路上撞见三阮弟兄,各执东西,却来策应到家,七小我都在阮小五庄上。当时阮小二已把长幼搬入湖泊里。七个商讨要去投梁山泊一事,吴用道:“当今李家道口有那旱地忽律朱贵在那边开旅店,招接四方豪杰。但要入伙的,须是先投奔他。我们现在安排了船只,把一应的物件装在船里,将些情面送与他引进。”
捕鱼一世蓼儿洼,不种青苗不种麻。苛吏赃官都杀尽,忠心酬谢赵官家。
东岸两个是晁盖、阮小五;西岸两个是阮小2、阮小七;船上阿谁先生,便是祭风的公孙胜。五位豪杰,引着十数个捕鱼的农户,把这伙官兵,都搠死在芦苇荡里。单单只剩得一个何察看,捆做粽子也似丢在船舱里。阮小二提将登陆来,指着骂道:“你这厮,是济州一个诈害百姓的蠢虫!我本待把你碎尸万段,却要你归去对那济州府管事的贼驴说:俺这石碣村阮氏三雄,东溪村天王晁盖,都不是好挑逗的!我也不来你城里借粮,他也休要来我这村中讨死!倘或正眼儿觑着,休道你是一个小小州尹,也莫说蔡太师差干人来要拿我们,便是蔡京亲身来时,我也搠他三二十个透明的洞穴。俺们放你归去,休得再来!传与你的阿谁鸟官人,教他休要讨死!这里没通衢,我着兄弟送你前程口去。”当时阮小七把一只小快船载了何涛,直送他到通衢口,喝道:“这里一向去,便有寻路处。别的世人都杀了,莫非只恁地好好放了你去,也吃你那州尹贼驴笑!且请下你两个耳朵来做表证!阮小七身边拔起尖刀,把何察看两个耳朵割下来,鲜血淋漓;插了刀,解了搭膊,放登陆去。诗曰:
弟兄两个看着何涛骂道:“老爷弟兄三个,向来只爱杀人放火。量你这厮,直得甚么!你如何大胆,特地引着官兵来捉我们!”何涛道:“豪杰!”小人奉上命调派,盖不由己。小人怎敢大胆,要来捉豪杰?望豪杰不幸见家中有个八十岁的老娘,无人养赡,望乞宽恕性命则个!”阮家弟兄道:“且把他来捆做个粽子,撇在船舱里。”把那几个尸首,都撺去水里去了。个个胡哨一声,芦苇丛中钻出四五个捕鱼的人来,都上了船。阮小2、阮小七各驾了一只船出来。
何涛得了性命,自寻路回济州去了。
当时捉的船非止百十只,也有撑的,亦有摇的,一齐都望阮小五捕鱼庄上来。行不到五六里水面,只听得芦苇中间有人嘲歌。世人且住了船听时,那歌道:
那一阵怪风从背后吹将来,吹得世人掩面大惊,只叫得苦,把那缆船索都刮断了。正没摆布处,只听得前面胡哨响,迎着风看时,只见芦花侧畔,射出一派火光来。世人道:“今番却休了!”那大船划子,约有四五十只,正被这大风刮得你撞我磕,捉摸不住,那火光却早来到面前。本来都是一丛划子,两只价帮住,上面满满堆着芦苇柴草,刮刮杂杂烧着,乘着顺风直冲将来。那四五十只官船顿塞做一块,港汊又狭,又没躲避处。那甲等大船也有十数只,却被他火船推来,钻在大船队里一烧。水底下本来又有人扶助着船烧将来,烧得大船上官兵都跳登陆来逃命驰驱,不想四边尽是芦苇野港,又没水路。只见岸上芦苇又刮刮杂杂,也烧将起来。那捕盗官兵,两端没处走。风又紧。火又猛,众官兵只得钻去,都奔烂泥里登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