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公便道:“既然师父不忌荤酒,先叫庄客取酒肉来。”
庄客去房里取来,智深穿了。
那大王把了一杯,便道:“我且和夫人厮见了,却来吃酒未迟。”
约莫初更时分,只听得山边锣鸣鼓响。
长老道:“遇林而起,遇山而富,遇州而迁,遇江而止。”
智深跟那白叟直到正堂上,分宾主坐下。那白叟道:“师父休要怪,农户们不免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,他作平常一例相看。老夫向来敬信佛天三宝。虽是我庄上彻夜有事,临时留师父歇一宵了去。”智深将禅杖倚了,起家,唱个喏,谢道:“感承施主。洒家不敢动问贵庄高姓?”白叟道:“老夫姓刘。其间唤做桃花村。村夫都叫老夫做桃花庄刘太公,敢问师父法名,唤做甚么讳字?”
那白叟道:“既是五台山来的师父,随我出去。”
众庄客都跪着。那大王把手来扶,道:“你是我的丈人,如何倒跪我?”
大霸道:“你看,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;房里也不点盏灯,繇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。明日叫小喽啰盗窟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。”
来到打麦场上,见了花香灯烛,便道:“泰山,何必如此驱逐?”
随即叫庄客取一支熟鹅,大碗将酒斟来,叫智深尽意吃了三二十碗。
鲁智深提起禅杖,却待要发作。只见庄里走出一个白叟来。鲁智深看那白叟时,年近六旬之上,拄一条过甚拄仗,走将出来,喝问庄客∶“你们闹甚么?”
鲁智深呵呵大笑道:“男大须婚,女大须嫁,这是人伦大事,五常之礼,何故烦恼?”
智深大笑道:“太公,你也是个痴汉!既然不两相甘心,如何招赘做个半子?”
再看时,本来心慌,未曾解得缰绳,赶紧扯断了,骑着马飞走,出得庄门,痛骂刘太公:“老驴休慌!不怕你飞了去!”把马打上两柳条,拨喇喇地驮了大王山上去。
智深把房中桌椅等物都掇过了;将戒刀放在床头,禅杖把来倚在床边;把销金帐下了,脱得赤条条地,跳上床去坐了。
庄客道:“和尚,日晚来我庄上做甚的?”
这刘太公怀着胎鬼,农户们都捏着两把汗,尽出庄门外看时,只见远远地四五十火把,晖映如同白日,一簇人飞奔庄上来。
太公道:“休说这话,老夫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户。”
鲁智深听了四句偈子,拜了长老九拜,背了包裹,腰包,肚包,藏了手札,辞了长老并众和尚,离了五台山,迳到铁匠间壁客店里歇了,等待打了禅杖,戒刀完整就行。
再说这鲁智深就客店里住了几日,等得两件家伙都已完整,做了刀鞘,把戒刀插放鞘内,禅杖却把漆来裹了;将些碎银子赏了铁匠,背上包裹,跨了戒刀,提了禅仗,道别了客店东人并铁匠,路程上路。
智深道:“敢问贵庄彻夜有甚事?”
太公道:“有,有。”
拖倒在床边,拳头脚尖一齐上,打得大王叫“救人!”
智深解下腰包,肚包,坐定。那庄客旋了一壶酒,拿一支盏子,筛下酒与智深吃。这鲁智深也不谦让,也不推让,无一时,一壶酒,一盘肉,都吃了,太公对席瞥见,呆了半晌。庄客搬饭来,又吃了。抬过桌子。
智深便道:“洒家是五台山来的和尚,要上东京去做事。今晚赶不上宿头,借贵庄投宿一宵。农户那厮无礼,要捆绑洒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