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公道:“便是害臊不敢出来。”
那大王把了一杯,便道:“我且和夫人厮见了,却来吃酒未迟。”
太公道:“他是个杀人不贬眼魔君,你如何能彀得贰心转意?”
智深听了,道:“本来如此!洒家有个事理教他转意转意,不要娶你女儿,如何?”
话说当日智真长老道:“智深,你其间不成住了。我有一个师弟,见在东京大相国寺方丈,唤做智清禅师。我与你这封书去投他那边讨个职事僧做。我夜来看了,赠汝四句偈子,你可毕生受用,记取本日之言。”
小喽啰见来得凶悍,发声喊,都走了。刘太公尽管叫苦。打闹里,那大王爬出房门,奔到门前摸着空马,树上析枝柳条,托地跳在马背上,把鞭条便打那马,却跑不去。大霸道:“苦也!这马也来欺负我!”
太公道:“有,有。”
刘太公把了上马杯。
那边又饮了三杯,来到厅上,唤小喽啰教把马去系在绿杨树上。
庄客道:“和尚,日晚来我庄上做甚的?”
长老道:“遇林而起,遇山而富,遇州而迁,遇江而止。”
农户道:“去便去,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!”
智深跟那白叟直到正堂上,分宾主坐下。那白叟道:“师父休要怪,农户们不免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,他作平常一例相看。老夫向来敬信佛天三宝。虽是我庄上彻夜有事,临时留师父歇一宵了去。”智深将禅杖倚了,起家,唱个喏,谢道:“感承施主。洒家不敢动问贵庄高姓?”白叟道:“老夫姓刘。其间唤做桃花村。村夫都叫老夫做桃花庄刘太公,敢问师父法名,唤做甚么讳字?”
叫庄客将了包裹,先安设房里;提了禅杖,带了戒刀,问道:“太公,你的女儿躲过了未曾?”
智深把房中桌椅等物都掇过了;将戒刀放在床头,禅杖把来倚在床边;把销金帐下了,脱得赤条条地,跳上床去坐了。
鲁智深喝道:“教你认得老婆!”
那刘太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劝他,便道:“老夫自引大王去。”
鲁智深提起禅杖,却待要发作。只见庄里走出一个白叟来。鲁智深看那白叟时,年近六旬之上,拄一条过甚拄仗,走将出来,喝问庄客∶“你们闹甚么?”
拿了烛台,引着大王转入屏风背后,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与道:“其间便是,请大王自入去。”
智深道:“你们自去躲了。”
庄客道:“我庄今晚有事,歇不得。”
刘太公仓猝亲捧杯盏,斟下一杯好酒,跪在地下。
太公问智深:“再要饭吃么?”
太公便道:“既然师父不忌荤酒,先叫庄客取酒肉来。”
庄客也有骂的,也有劝的。
太公道:“老夫只要这个小女,现在方得一十九岁,被其间有座山,唤做桃花山,迩来山上有两个大王,扎了寨栅,堆积着五七百人,打家劫舍,其间青州官军捕盗,禁他不得,因来老夫庄上讨进奉,见了老夫女儿,撇下二十两金子,一疋红锦为定礼,选着彻夜好,日晚间入赘。老夫庄上又和他争论不得,只得与他,是以烦恼。非是争师父一小我。”
再说这鲁智深就客店里住了几日,等得两件家伙都已完整,做了刀鞘,把戒刀插放鞘内,禅杖却把漆来裹了;将些碎银子赏了铁匠,背上包裹,跨了戒刀,提了禅仗,道别了客店东人并铁匠,路程上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