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长老道:“都寺说得是。”教酒保去僧堂内客房里,等他吃罢饭,便将他唤来。
众地痞道:“好!好!”筹议已定,且看他来。
知客向前禀道:“这和尚从五台山来,有真禅师手札在此。”
二人道:“梁园虽好,不是久恋之家。俺二人只好撒开。”
知客引了智深,直到方丈,解开包裹,取出版来,拿在手里。知客道:“师兄,你如何不知面子?马上长老出来,你可解了戒刀,取出那七条坐具信香炷,礼拜长老使得。”
智深见说了,道:“兄弟,也是。”便翻开包裹,取些酒器,与了史进。
智深不知是计,直走到粪窖边来。那伙地痞一齐向前,一个来抢左脚,一个便抢右脚,希冀来颠智深。
且说智深出到菜园地上东观西望,看那园圃。只见这二三十个地痞拿着些果盒酒礼,都嘻嘻的笑道:“闻知师父新来住时,我们邻舍街坊都来作庆。”
智深谢了。扯了坐具七条,提了包裹,拿了禅杖,戒刀,跟着行童去了。
只见智深却把那炷香没放处。知客忍不住笑,与他插在炉内。拜到三拜,知客叫住,将书呈上。清长老接书拆开看时,中间备细说着鲁智深削发启事并今下山投上刹之故,“万望慈悲收录,做个职事职员,切不成推故。此僧久后必当证果……”清长老读罢来书,便道:“远来和尚且去僧堂中暂歇,吃些斋饭。”
吃了酒饭,智深便问史进道:“你今投那边去?”史进道:“我现在只得再回少华山去奔投朱武等三人入了伙,且过几时,却再理睬。”
史出来了,只说智深自往东京,在路又行了八九日,早瞥见东京;入得城来,但见街坊热烈,人物鼓噪;来到城中,陪个谨慎,问人道:“大相国寺在那边?”街坊人答道:“前面州桥便是。”智深提了禅杖便走,早进得寺来;东西廊下看时,径投知客寮内去。道人撞见,报与知客。无移时,知客僧出来,见了智深生得凶悍,提着铁禅杖,跨着戒刀。背着个大包裹,先有五分惧他。知客问道:“师兄何方来?”智深放下包裹,禅杖,唱个喏。知客回了问讯。
只教智深:脚尖起处,山前猛虎心惊;拳头落时,海内蛟龙丧胆。
智深道:“你如何不早说!”随即解了戒刀,包裹内取出信香一炷,坐具七条,半晌没做事理处。知客又与他披了架裟,教他先铺坐具。少刻,只见智清禅师出来。
那几个地痞看了,便去与众败落户商讨,道:“大相国寺差一个和尚――甚么鲁智深――来管菜园。我们趁他新来,寻一场闹,一顿打下头来,教那厮服我们!”
清长老道:“师兄多时未曾有法帖来。”知客叫智深道:“师兄,快来礼拜长老。”
智深道:“洒家不管菜园。杀也都寺,监寺!”
智深道:“既然如此,也有出身时,洒家明日便去。”
两个再赶入寺里来,香积厨下拿了包裹。那几个老衲人因见智深输了去,怕崔道成,邱小乙,来杀他,本身都吊死。智深,史进,直走入方丈角门内看时,阿谁掳来的妇人投井而死;直寻到内里八九间小屋,打将入去,并无一人,只见床上三四包衣服。史进翻开,都是衣裳,包了些金银,拣好的包了一承担。寻到厨房,见鱼及酒肉,两个打水烧火,煮熟来,都吃饱了。两个各背包裹,灶前缚了两个火把,扒开仗炉,火上点着,焰腾腾的,先烧着前面小屋;烧到门前,再缚几个火把,直来佛殿下后檐点着烧起来,刚巧风紧,刮刮杂杂地火起,竟天价火起来。智深与史进看着,等了一回,四下都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