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道:“梁园虽好,不是久恋之家。俺二人只好撒开。”
知客引了智深,直到方丈,解开包裹,取出版来,拿在手里。知客道:“师兄,你如何不知面子?马上长老出来,你可解了戒刀,取出那七条坐具信香炷,礼拜长老使得。”
知客向前禀道:“这和尚从五台山来,有真禅师手札在此。”
清长老见智深肯去,就留在方丈里歇了。当日议定了职事,随即写了榜文,先令人去菜园里退居廨宇内挂起库司榜文,明日交割。当夜各自散了。
智深谢了。扯了坐具七条,提了包裹,拿了禅杖,戒刀,跟着行童去了。
众地痞道:“好!好!”筹议已定,且看他来。
智深道:“兄弟,必要分离。洒家投东京去。你休相送。你到华州,须从这条路去。他日却得相会。如有个便人,可通个信息来往。”史进拜辞了智深,各自分了路。
两个再赶入寺里来,香积厨下拿了包裹。那几个老衲人因见智深输了去,怕崔道成,邱小乙,来杀他,本身都吊死。智深,史进,直走入方丈角门内看时,阿谁掳来的妇人投井而死;直寻到内里八九间小屋,打将入去,并无一人,只见床上三四包衣服。史进翻开,都是衣裳,包了些金银,拣好的包了一承担。寻到厨房,见鱼及酒肉,两个打水烧火,煮熟来,都吃饱了。两个各背包裹,灶前缚了两个火把,扒开仗炉,火上点着,焰腾腾的,先烧着前面小屋;烧到门前,再缚几个火把,直来佛殿下后檐点着烧起来,刚巧风紧,刮刮杂杂地火起,竟天价火起来。智深与史进看着,等了一回,四下都着了。
清长老唤集两班很多职事和尚,尽到方丈,乃云:“汝等众僧在此,你看我师兄智真禅师好没分晓!这个来的和尚原是经略府军官,原为打死了人,削发为僧,二次在彼闹了僧堂,是以难着他。――你那边安他不得,却推来与我!――待要不收留他,师兄如此千万嘱付,不成推故;待要着他在这里,倘或乱了清规,如何使得?”
二人拴了包裹,拿了东西,还了酒钱。二人出得店门,离了村镇,又行不过五七里,到一个三岔道口。
史出来了,只说智深自往东京,在路又行了八九日,早瞥见东京;入得城来,但见街坊热烈,人物鼓噪;来到城中,陪个谨慎,问人道:“大相国寺在那边?”街坊人答道:“前面州桥便是。”智深提了禅杖便走,早进得寺来;东西廊下看时,径投知客寮内去。道人撞见,报与知客。无移时,知客僧出来,见了智深生得凶悍,提着铁禅杖,跨着戒刀。背着个大包裹,先有五分惧他。知客问道:“师兄何方来?”智深放下包裹,禅杖,唱个喏。知客回了问讯。
智深说道:“洒家五台山来。本师真长老有书在此,着俺来投上刹清大师长老处讨个职事僧做。”
且说菜园附近有二三十个打赌不成才败落户地痞,泛常在园内,盗菜蔬,靠着养身;因来偷菜,瞥见廨宇门上新挂一道库司榜文,上说:“大相国寺仰委管菜园和尚鲁智深前来方丈,自明日为始掌管,并不准闲杂人等入园滋扰。”